原乡人.作者黄鑫,福建罗源生,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工艺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新华艺术网艺术委员会执行副主席、当代中国书画篆刻艺术家,书法、美术、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网络。
《原乡人》
作者:黄鑫
清晨,太阳的光芒划过天空,“一群白鸽欢快的腾空飞翔,越过丛林山岗,也飞过茫茫雾海,看到山川的风貌;当张开一双翅膀,驮着一个新的希望。嗅到泥土的芬芳,傲视着蓝天下的美丽村庄,它享受着晨间光线,尝到新鲜的空气,红尘相依像那彩云相伴相守。”小楼传来悦耳的歌声,抹不去对您的思念。春夏秋冬都像迷人的图画,河洋的水哺育了我,不管离别多长,都隔不断我对故乡的思念,美丽善良只有我故乡。风儿说,你心中激荡乡思返故乡,收获自由的希望。
在晨风中 伫 立,向南倾听,故乡在清丽的蓝天下 ,吟诵着一首古老的诗歌。那天空中飞翔的白鸽在声声呢喃,他们也都回到了故乡,可在外的游子们,还有当年的那一群小毛孩们现在都在哪里呢?是不是还都在想着这寂静的村庄!我出生在这个古镇上,我的整个童年都发生在这里。我最初的肉体、骨头的钙都是这个村庄给予的。在我睁眼看世界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洁白的云朵和美丽的青山,男人样的群山和女人样的云朵。洁白的云朵翩翩起舞,在蓝天下自由飘荡。
回首四望,看不清山水,重记起乡愁。城乡的情怀越来越薄一样,农村一片的村子,慢慢衰败,跟守着它的那些人一起,日渐老去。能给村子制造活力的人,都离开村子拥进城里,要与命运一决高下。暮色四合的时候,村子里炊烟四起,灯火次第燃亮。相隔多年,今天留宿一夜,油然地感到村庄与从前的明显差异。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炊烟一缕缕地瘦下去,灯光一盏盏地暗下去,村子是如何渐渐冷去的,谁还能记得清。巢空了,声响也减少,村落就沉寂下去。人少了,野草就会疯长,一些破旧的房屋断墙半掩在旺盛的野草丛里。唯有那村的小巷子还有留下古意。巷口的一些房子、小杂店都封尘了,村落曾经繁华已逝,只留下孤独的脚步声。三两人的脚步声,那余音践入乡愁成了我笔下的一种回忆,在断墙烂垣里,传来风烛残年的咳嗽声,路边放肆生长的野草,还有各种花,显得命不足惜。
一种柔情把我装在了记忆里,那是历史种植的一棵故事树,枝叶葳蕤,隐居福州北部一隅 ,那是我的故乡“河洋”!故乡的山水散发着南国湿润、清幽的气息。我用羊毫、宿墨和淡,勾出苍润的线,造出南方山水老屋别致的形,描绘着本人最熟悉的村舍小景、石木老宅、蓝砖黛瓦、溪流石桥、梯田稻香、野草、杂树和辽阔的旷野。我一念之间把她泼洒在洁白的纸面,将美好的景物溜进我的笔下。一份是生活,一份是理想,这些自然山水成就了我一个借题发挥的对象,以大自然之美间接地表达了我心中对家乡的热爱。我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付出极大的勇气把那一脉山水,一个高山盆地、一片梯田、半弯荷塘、数排村屋、一座小桥、一巷故事、一朵朵白云、一片蓝天,几座高峰和那些古民居,还有我常常提起的一座美丽的小镇,放入八 尺画幅中。用平面组合的方式来构筑画面的情趣,用那一两种色彩作为画面的基调,简约造景,同时运用简洁的色块形成画面的层次感;赋上短语,题句或小诗;一种情深滋味出入笔尖化为生命的气象,留在景色中。你让我深情地入画,我就是你寂寞时鸣响的风铃。故乡的风一串串叮咛,缠绕在我心头,纠结在我的日子里。此起彼落,我的爱就藏在这清脆悦耳的韵律里。忽远忽近,风铃的坚贞就激荡在纯真浪漫的笔尖里。不论是用散文的语言写成的诗还是用诗的语言写成的散文;故乡的风,都是可以成为一幅美丽的好画。无论是画,还是散文,还是诗,都不失我的真实语言。当我陶醉于你盛开花香的清风里,我要让自己痴情的彩笔染绿你每瓣心叶,轻轻解开对你已久的眷恋。在喧嚣的红尘之上,在平淡的日子之间,在情感的深处,我是一只为你日夜敲响心迹的风铃。多少年来故乡的风敲打着岁月的耳朵,铃儿声不绝不散。我就是你前世今生的小风铃,我正用清脆悦耳又热烈的声音浇透你!在你梦里梦外灿烂的敲响,那是用一颗温存的心赤诚地拥抱你!听着风铃,就知道我的坚贞。铃声轻轻,时光遮不住它的含情蜜蜜,这美妙的铃声之外,留下的是长长的相思,是一阵剪不断的风声。离乡的路途,我常打开行囊,装在里面的是一整个村庄和古镇的风物,翻了又翻。我很羞愧,我想把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把它们抖掉,人生漫长的旅途,最美的事物还是无法舍弃。
袅袅炊烟燃起了秋风,阳光落进眼里,笑语灿烂,重复着大山里的故事,岁月渐行渐远,河洋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故事,对于这座小镇,我唯一的表达方式是:想方设法地多画几幅画,多写一行字将渗入我苍茫的人生,来表明不虚此行,并希望成为明天茶余饭后的小小话题。
河洋,在青山环抱之中,一个美丽的文化古镇,有着历史印记,而对我来说,则是人生永恒的记忆;是故乡、是祖居、是让我有许多回想的地方!
是我梦中的故乡!想创作的原因是追寻河洋的典雅,有原乡的真情,自然和浪漫的回忆、古韵与诗意。透过风雨看风景,穿越老巷写诗情。今生穿过“乡愁”
的门,把自己放进那富有故事的风景里。宋代诗人陆游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在任时,几乎每天都在那儿慢慢地移动着他的诗情,用他的目光记录着宁、罗、古三县的许多人和事,当年他思考着我们永远都想不透的一些事。如果重返大宋,或许有一天我正好在他面前走过,他能看出了我的那点没有缘由的惆怅吗?又或许我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 也看到过一个人正在红轿子里探出头来,陆翁若有所思地经过,这样一想,河洋就不只是僻静了,它显然还带给了我无限的亲切。
为数不多的几次回村经历,也目睹村庄转形的另一原因。2000年后一部分乡亲兴起的疯狂,对老家祖厅进行了一次涂脂抹粉,给老屋挂上新妆,以愚之见,是否因善意毁了历史给予的真实,使古屋优美的曲线面目全非,到今天留下新旧交替的斑驳,如同旧衣重染;在祖厅外墙,我望星空时躺过的大理石不见了,我孩童时“跳框”玩耍的,曾引以为神奇的鹅卵石铺的回字格、扇形格被混凝土或大理石取代了,双斗旗杆碣的外斗给换了新石,也成了仿品,祖厅门口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不锈钢架,高低有别的九曲围墙,可成了一样不变的高度,原来粗大的方块石砌成的围墙改贴了一片片薄片的板材,那古的趣味不在了,古韵何去何从?
这些年回老家的机会就更多,回到故土难免与乡里叙旧闲聊当成乐趣,回到童谣,七嘴八舌地谈今论古,无意中拾得真趣和一些无奈,让我又重回到从前梦境生活的时候。六十年代出生的我,在同龄的伙伴中最为贵气,是母亲疼爱有加,家再苦也轮不到我吃苦。在老家南方农村按时令种两季稻。那时田地还没有承包到户,每到青黄不接时,邻居和我家都彼此,粮仓里的谷子就不多了,靠冬贮的红薯条、蔬菜和点米煮稀饭一直持到稻子收割,有些年头父亲从外乡用高价买粮糊口,卯食寅粮也成了村上的时风。生产队里人多田少,但产量少且一般都交公粮,分到的口粮很少。 到了稻谷收获的季 节 红薯也能临近收成,靠挖红薯加新米煮粥,吃到新米我们一家乐开了口!一年一年的过去了,收获季节每年都在变化,随着生产承包到户农村的体制改革发生了变化,村庄也变了。不经意间聊天时谈起村庄里一些人家的变化,老乡告诉我:左邻右舍从老村落中搬了出去,有好几户都建了新房,也有很多都全家搬到别的地方,进城去了。抛田丢地做生意去了,现在还常年留在村里的人家,已经越来越少;村里的那些水田,还在种水稻的,也已经越来越少,不是抛荒,就是改种了别的东西,平时吃的大米基本是靠买;村庄越来越安静了,到处草深木长,整天看不到多少人在走动。昨天这家走了,今天那户搬了,最近几年来,每次听到乡里人通电话,总能听到这样的消息。记忆中那个热热闹闹、春来稻田泛绿入秋漫野金黄的村庄,不经意间也已是记忆。那片正在陷入沉寂的乡土,在我2008年的返乡期间,就感受的特别强烈。不见年轻男女,只有老年人和 在村头的妇女,也看不到小孩,小孩都往镇里的学校上学寄读去,原来各村级的小学已经停办了,小镇沿途的村落小学都撤掉了。到了夜晚,曾经熟悉的狗鸡叫声也难于听闻了。
这个罗川的村庄,近年间无疑发生了深刻变化。而最大的变化则是人口。
七十年代俺村庄一度住有近2 00多户人家,常住人口1000多人,村民主要靠种水稻为生,兼或做些小生意。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村中青壮男女开始拖家带口到附近县城寻找工作机会,二十几年过去,如今因外出务工或孩子考上大学移居城市,已使村庄减少一百多户,常住人口不足二十年前的十分之一。
最近几年由于在城市上大学或打工,也已事实上成为“城里人”,不太可能如他们的父辈一样还以祖居之地为归宿,这意味着顶多二三十年后,村庄还将减少住户,而继续留在村庄生活的群体及每户人口的数量也在减少。农村人口大量减少,罗川老家所见,实际上乃是当代中国农村的一个缩影。尽管不同的地区情况有所差别,但总体来说,趋势是相同的,那就是中国农村在逐渐萎缩。若干年以后由谁来守望自己的故乡!
农民的出路很大程度上在土地,可是过去地薄人多的村落大部分是从农业以外求生存,走出那座山已经成为最佳的途径。日益萧条的山城农村人口大量向城市流动,从传统农业转型创造条件,外出经商、打工的越来越多,走出
“人多地少”困境,捕捉致富的契机。今日,农村的状况比20多年前某些方面有很大的改善,从河洋当地来看没有太大的变化,饮食条件是提高了,环境改善不多,城乡的差距越来越大。涌入城市打工的农民,从他个人、劳动力角度分析。农民工经常是一个劳动力,从社会、文化角度远远不是城市居民。老家地处海滨省会边远山区,距离闽东首府仅隔10多公里,城市与乡村在经济上有着一个强烈的对比。中国日新月异的城市发展速度快步前进,和农村之间拉开了一个距离。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的发展,我国由生存型社会转向发展型社会,这是“大部门体制”改革的一个基本背景。
当汽车在沈海高速福宁段上的奔驰,扑入你视野的,是穿过的隧道和蓝色的海湾;青绿的大山,还有那深灰色的滩涂和停泊在大海边的小舟。我们一路走来,穿越雁荡山下,直入闽东,在罗源北出口一路攀登,盘山登顶地驶入河洋境内。河洋,在几百万年前,由伟大的大自然力堆积成的红土丘陵的外壳,绿的呢!是人类战胜自然的成果,和风吹拂森林植被、田间稻谷翻起了一阵阵的绿浪,真是“稻花香里说丰年”。汽车行驶在河洋的盆地,婉转在民居和稻浪的村庄间穿行这时涌起来的是,“乡愁”激情飞跃,进入“小村之恋”。
而心中又有另外一种感觉暗藏着旧时的情怀。“乡愁”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小溪对我来说是见证永恒的印记。抬头眼见远处有一座座灰色老屋,傲然地耸立。一切风物是乡村的景象,最惹人注意的是,房屋在山坳间,在小盆地的中央、河流边。阳光想渗透老屋,露出灰白相间,转水亭、石板桥,还有那边上那土黄色的土坯墙十分惹眼,那黄里渗透着乡村古朴的风韵,又显得格外美丽。转水亭桥下的水蓝得透澈,亭边的那棵老树已然枯竭。秋风徐徐,老树的叶子在片片梳理宁静的水面,老树在河边树立了千年,枯竭的让人心疼,披风沥雨,霜冻雪打也毫不移步。老树上站立着许多小鸟,深情的传送着秋天的讯息。我们搭在秋风的翅膀上,漫步在乡间小道的的风景线。徒步五里,赏心悦耳在河洋湖畔,举目远望两旁的浓绿便深深嗅到故乡气味。我觉得不只是气候和昆明的秋天有相似之外,就是几种违阔许久的生物,也在这里重逢了;中午是无边无际的雁叫声,和那美丽的鹭鸟在我们眼前翩翩起舞,欢愉的舞姿令人愉悦!
河洋沿岸,古朴秀丽。金沙、碧水、翠竹、良田,河畔点点数峰。山风徐来,沙沙之声不绝于耳。古道、砖墙灰瓦上炊烟袅袅,时隐时现,宛如人们寻觅已久的神仙境地。丛草万里路,淡然语不息;一路行来,声声叹息。宁、罗古道在河洋境内,就在村边的山埂之间,随着公路的修筑,有些路段,濒临失修,原来的官道早已凋敝败落,鲜有人迹。古今交织,盛衰层叠,使人顿生恍惚,不知身处何方,身在何世。河洋的山,也许隔断河洋先民的目光太久了,他们急迫地想知道山外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河洋先民,以大无畏的勇气,面对重峦叠嶂,拿起了简陋的工具,一钎一镐,经年历月,铺就了这条通往外界的官道。试想有此志气,何事不可为?有此豪情,何险又可惧?从此,这条官道商旅不绝,官绅往返,担夫走卒,相伴成行。一级石梯,一个梦理。岁月打磨的石板路,从你的足踝上弹落历史的尘埃。昭见着时隐时现的繁华村落远去,马帮运盐的铃声消失,惟见石块相连的古驿道通往遥遥的大山之外。
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是我一番情意,也是我与故乡的一番恋情,我只有祝福,深深地祝福您!山上的路弯弯曲曲,花香情浓,在梦里与你共朝夕,当那只蝴蝶飞过,是我心中慢慢飘过的心语,也是我心里常留下的温馨与甜蜜,一次次在回忆,回忆老地方的原乡人,不管命运如何的决定,彼此相伴在花海里,怎能辜负您的情!举起笔来,又是一个夜不成寐,乡愁的心行走在灯下,爱的诗语说不休;思深得梦,有您来抚平我的愁,春去秋来与您常常相守。回想逝去的岁月,我们为了理想,为了前程,背着沉沉的行囊,匆匆踏着乡间那泥泞的小路越走越远,只留下那一串串写满“感叹号”的深深足迹。
那日,晴空万里,天空分外写意,我们一行泊车在大洋村岙里,与一望之隔的家乡,在古驿道上行走,认识了许多清幽独自的异域香草,自成格局,蒲公英、穿心莲、金银花、香茅、薰衣草、野艾草、地丁草、茉莉花......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摘一点点叶片,闻过则醒神,沁人心脾的中药香,攥了一小把留在口袋里,依然药香扑鼻-----这是多么热烈的情怀!
生活里,满满当当的那么多,能记得住的,是少之又少。唯有思乡,在梦里多次循环,反复强化记忆,我不得回忆她,审视她。2014年“福建海峡文化创意产业协会书画专业委员会罗源创作基地揭牌仪式”在岭兜村举行,2015年“海上丝路探源之行.最美‘大河洋’中国画家探源之行”写生活动等,我对故乡情怀的淡淡一笔。近年来我更接近故乡,“乡愁”在脑子里澎涨,情绪交错,时不时就往身上描绘一些旧日回音。记得时客激情涌上,我写下了《清奇河洋,美丽的香格里拉》。故乡的情景时时在梦中浮现,又美又涩。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自古至今,总是有些高出生活现场的人,跳得出惯有的视线,才会有新的视角。
故乡,她竟然成了我遇到的缠绵于夜灯下的诗情,她就如一瓶白酒灌进了体内,就沉醉于岁月的日记中,誓守着一句诺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被我带进城里,成了另一种风景。我从车票上,看到我与故乡一线之牵。票上的打印孔就如我心中穿透故乡的痕迹,人生的车站印满我往返的脚印。回乡时总有一些人是我所不认识的,我也成了很多人眼中陌生的面孔。提笔叙述故乡,用自己的方式去填补那个丢失已久的空缺。
车轮渐进,我们驶进了被誉为“省级美丽乡村”的吉际村,这里依山而居,秀水宜人,这群古村落里透出了明清时期的闽商文化与建筑文化,砖墙黛瓦透出吉际近代的文明史,砖隙间传出当年富商的余音,这些老宅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条长长的背影。民居古韵悠扬,印记着中国历史灿烂的一页,笔者尝到了
“文心素语寄深情”,读取了古人那么一种造境是永恒的空间,给予了下笔时便有凹凸之形的图画。古意盎然,耐人寻味。
“山水万重念断魂,
思乡怜我梦相闻。
我今远游千里外,
惟梦闻乡又梦君。”
大河之洋,文字闪耀的小镇,我美丽的故乡!再度重返,漫步古道,通过或长或短的砖巷和老木房,晃映进这个古代盛产汉字的闽商云集的高山古镇。
古村路上、路下,那些童年记忆中古驿道上的石板路,深深的脚印,触目所见,墙面上的青砖依然风采,那古老的石青色十分美丽!还有些老屋倾斜得如风中的老人,有些被台风刮过的痕迹,沧桑在风雨中。昔时的砖房门楣上方深凹的辙痕,漫漶的墨色字样,“景星庆云”年深月久依然夺目。每座老屋犹如当年奶奶的笑容,深红色的绉纹成“油条样”的肌理,诉说着古镇过去繁华。仔细嗅辨,老村的空气中,似乎仍有梨木、纸张和松墨的气息在弥漫,汉字陈旧地闪耀着光芒连同河洋清亮的波光,还在古村的每个幽静处晃晃悠悠。每当逢年过节回老家一趟,左邻右舍谈论古人或古物、古手艺等,与汉字图案有关的内容,也谈及起过去的村贤。还有那些从事老手艺的工匠,他手中的刻刀,娴熟地在木板上犁动留下的作品,我仿佛看到时光深处无数木质的汉字和一些历史性的痕迹,“乡闾保障”清雍正四年(1726年)令月吉旦黄希可敬立等。一阵古风从小镇的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张开的嘴,正发出一股无声的,冷嗖嗖的呼响。
我素有喜欢墨香的习惯,每每提笔余念故乡,字在笔尖行走,亦是人生在走,挥毫落腕有一种深深的情在流淌。气之所至,境之为开,所有山花烂漫,鸟鸣水流,无不随笔而生,见墨而春。我时常把它引到纸上,弹指一挥间,己知天命,何以回味?唯墨与乡愁!时间乘坐着记忆的小船恍恍惚惚地回到了那年的那一天,我随父亲下地锄田,一锄一泥涂在田埂上,如围起一道美丽的风景,那田间的水在阳光的辉映下焕发出七彩斑澜的画面。远处田间的黄色野花分外美丽,杂草地上几朵小黄花傻傻地盯着我微笑,我甩掉手中的锄,爬到上一层的梯田,慢慢欣赏起野菊花。地埂田间上有很多野菊花竞相绽放,大多是黄、白色,还有一种是淡淡的紫色。白色花更加美丽,花瓣围着一柄黄色的花蕊,像白帐篷里睡着金色美人,“花中寿客草中仙,甘与寒蝶共生涯”。它散发着一种不惑不悔的性格和气质,从容、淡定、安详、不卑不亢,暗香盈袖,含香自珍地美丽着大地!我真想用手中的画笔,把它定格,让美丽成为永恒。
忙碌了一天农活的父亲,在枕边对我窃窃私语,知道我对大自然的热爱,和我谈起明代画家唐寅的故事。明朝年间有一风流才子唐伯虎途经我们河洋,留宿河洋半斗店笼头祖厅(今中房村),寒冬细雨,在陈氏祖厅围炉攀谈,畅饮河洋姥。酒醇感怀,目睹厅内墙体雪白如纸,一时即兴挥毫“金鸡报春图”。据传此图用孔雀胆调配河洋姥,加少许矿物质颜料,直入墙面,经年积月累颇有灵性,此图金鸡每逢三更时辰闻时报晓,在当地传为佳话。清末,陈氏祖厅因失火,墙体倒塌此画被毁,故成为传说。河洋境内另有唐寅行书佳句,上宅村李家保存有唐寅四副条幅四联句。相传明朝上宅村李泰斗任河南杞县知县时,当地百姓敬送,现善存于上宅村,诗曰:“深红浅白春无限,燕舞莺歌乐有余。
旧登紫阁窥图画,新到龙楼醉赋诗。无数烟云归海国,甓湖静夜月分明。于今识得青云路,群玉峰前任意行。”听着父亲的故事,我不知不觉地进入一个绘画的梦乡。从此,我对古人肃然起敬,父亲的故事启发我儿时的好奇心。父亲也知道我乐山乐水,过了几天又邀我上山伐柴,去观赏高水流水,蓝天白云之美。当我第一次登上宝胜峰时,如杜甫笔下的《望岳》“一览众心小”。同时,也被周围的金银花、杜鹃花、栀子花、蒲公英等相拥在花季之中,那山上的红蜻蜓,花蝴蝶和我的心一同飞舞,风儿把我带入一个新的境界。天边的彩云唤我归途,追逐着美丽的梦,那映红天边的晚霞如少女的嘴唇,昭示着苍山日暮,“红树青山日欲斜,两岸人家共夕阳”。我们伴着晚风斜日,与小鸟一起踏上牧归的路途,我们行走在霞边夕阳、春风、鸟语一片欢歌。
余 因为绘画,便有了更多的旅行;在为旅行,便有了更多的写生稿。然而,每步的艰辛之旅都寄托着我的情感。对于作品中画面里的场景、人物或物品来说,它单纯视觉上的冲击只是一方面,画多了也不过如此,而隐藏和沉淀在画面之中的故事或带给人的遐想才是触动你灵魂的东西。记的有一次,那是2007
年秋天,与友人一路向西挤着无座的火车,前往昆明去感受西北的荒凉,感受多民族地区的个性,云南给予的印象让我回到故乡情怀,回望美丽,才有今天能给予的题材,故乡的一草一木又回到眼前。无论是大幅创作还是写生小品,苦心经营,皆是“老家”心香一瓣。以我视物,以物反睹自我,我深知艺无止境,在掬山揽水中,一笔一墨未敢有丝毫懈怠。艺境无涯,当勤精进,我跬步前行,缓慢而执着地向前,此一过程,真可谓痛快着。(本文作者黄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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