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从未被爱过的自己

本来今天也算是开心的一天,然而,就在出去玩完回来的路上,突然手机里收到来自妈妈的几条30秒以上的语音信息,我点开第一条,听了不到一半,极其不耐烦的重新打开播放给我先生听,边听边翻译我妈的语句。

大致意思是,问我为什么又有一个星期没给她打视频电话了,我对她有什么意见,上次十一回家,没伺候好我,都怪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我没听完,已经感觉到极度的狂躁加窒息。

后面的几条语音我也并未点开,直接发视频给她,接通了,对我一通抱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责问我,她把我从筷子那么长拉扯到这么大,含辛茹苦,为什么在她烫伤后,没有选择在家照顾她,而是带着孩子继续回来上班了。她想了一个月,越想越觉得委屈寒心,觉得白养了我这个白眼狼。

嗯,我得知我是只白眼狼的时候,也挺震惊的。

每年,纵使是在他们各种不知是真是假的推诿之下,我仍旧从毕业开始,每年给他们一万的生活费,从未间断,延续至今,稍微长一点的节假日,我也每年至少中间回去一次看看他们,结婚前过年,每年必回,只是这两年结婚后疫情原因,未在家过年,但每年都有抽长假期回家,这次十一回家,临走的前一天,我妈清晨起来烧水,不知什么原因,烧开水后,她拎着滚热的开水准备倒瓶子里,结果一下子晕倒,水全泼到她胳肢窝的位置,烫伤了一片,已经起了很多水泡,我心疼的不已,带她去看了医生,问需不需要包扎或者输液,医生说不用,只需要每天擦烫伤膏,口服消炎药防止发炎伤口化脓,我就放了一点心,临走时,嘱咐了我爸好多遍护理的细节,然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月后,我收到最严厉的指控,我的妈妈,亲口问我,为什么在当时要选择回来上班,而不是留下来照顾她,太寒心了,白养了我了这么久,周围的人都在问她,为什么我狠的下心走,她还帮我打掩护,说我们有自己工作要忙。

我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我是她生的,也是她养大的,我无法辩驳,我此时此刻,只恨我为什么还活着,有什么脸配为人子女,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可是,我当时真的没想过要留下来照顾她,因为我觉得爸爸在,我和他嘱咐了很多遍照顾的细节,他知道怎么做,事后,我也有隔三差五的询问,一切都还正常,只是情况严重了点,去了大医院,让输了消炎液,口服消炎药效果不够好。

我真的从没想过要留下来照顾她,为什么我没想过呢,大概是觉得这个伤没那么严重,而且有人在旁边照顾。我一个人也没办法独自带着孩子转车回来,何况烫伤需要细养,恢复周期长,我也请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当然,今天晚上,我在愤懑抑郁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突然似乎意识到我为什么没那么做的根本原因了。

农村养娃永远都是那么粗枝大叶,我似乎仅仅只是被养大,我的爸爸是一个讲十句话,9句离不了指责别人的语气,和他在一起总是倍感压力,而我的妈妈,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文盲且吃过很多苦的妇女,小时候听她讲话,我总是不太爱听,因为总感觉不开心,她总是充满了抱怨,以前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她总是抱怨我奶奶欺负她,三个儿媳妇,我奶奶总是爱拿捏她,啥事都让她去做,她每次都做了,然后就总是对我们抱怨,我爸爸也是个极其强势的人,每次她总是用那种受够了婆家气的小媳妇的委屈口吻,各种发闹骚抱怨,我以前是真的不爱听她讲话,总觉得特别不开心,直到我上中学学了鲁迅先生写的祥林嫂,我才恍惚觉得这个女人居然和我妈是那么的相似,善良软弱没主见却又总是爱抱怨啰嗦。

原来,我的家里,并没有爱这个东西,我感受不到父母之间的爱,也感受不到父母对我灵魂甚至生活学业上的关心,我没做好,我的父亲会指责我,我的母亲则永远也说不出一句关怀的话语,她总是有种恍恍惚惚的荒唐度日的感觉,我记得我是直到谈了初恋之后,才知道女孩子内衣内裤要经常洗。也是那个时候,才慢慢开始学习怎么去关心别人,在关心人那方面,我总是显得很笨拙很木讷,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需要关心别人的,因为这个,我和我的初恋曾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争吵和分分合合,他曾一度认为,我从不爱他,因为从我的行为上很难感觉我的关心。

我想,我应该是没被爱过的,或许有,隐藏的太深,他们从未展现,又或许,大概是在我幼时,他们也是曾天心爱护过我的,只是那时记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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