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大学半年,终于等到放假。
寒假总是比暑假要得忙。回到家里便是马不停蹄的赴约,今天队员聚会,明天同学聚会。
家里到市区,两头跑,很累。
回家的第一晚就不住家里,我并不喜欢这样,可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做。
终于休息下来,在家吃了两天妈妈饭,想到还有几个人没见。于是拨通电话,第二天便去了二河。
一行三人,奔赴二河。
到了二河境界,在一条分路口,看见吴界立巍在冷风中,拦着大巴车,接我们下车。
吴界弄了辆电动车,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辆电动车上,像胶带一样贴在一起,不留一点罅隙。
速度很慢,我们一路问短,相互调侃,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吴界家。
一入堂屋,便看见一女孩,留着长发,梳向一侧,一张瓜子脸,天然的一剪眉,双眼皮下一双大眼睛,不挺也不塌的鼻梁,一张粉红薄唇,十分标志,一点也不恭维。
不等吴界开口,我抢先一步问:“这是你女朋友吧?”眼睛看着她,背着身在斜后面的吴界问。
可以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她,上一次是读高二,她来找吴界,等到我们学校下晚自习,我去找他们,把他们送出了校门,可是天太黑,压根没见着她的脸,也没聊两句话。
“这是狗达,这是航JJ,这是天武,我高中宿舍的,玩的最好的几个。”他指着我们几个介绍到。
“她叫陈娣,这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他一脸坏笑对着陈娣。
各自诉说一番各自的大学生活,尽是一片失望,然而所有的话语,全是以笑的方式说出来。
难得一起,所以我们很开心。即使不如意,我们已不在乎。
午饭是阿姨做的,陈娣打的下手。吃完午饭,卷掉餐布,开始麻将,因为农村实在没什么可闲趣的。
吴界和陈娣共一个席位,轮着抢着打牌,谁也不愿让给对方,他俩的乐趣全不在打牌上,在于抢着上牌桌的时刻。
我一直挺羡慕他们这种小打小闹,互相骂俏的生活方式。
吃完晚饭,感觉晚上再这么过,实在太无聊,我们一致提议去镇上。
到镇上已接近七点,天已经黑了,我们打了一个小时台球,仍不起劲,又一起去网吧三黑,吴界不会。
玩了两局,又想去吃夜宵,一起到街上买了炸鸡、鸭脖、锁骨之内的,坐在路边的摊贩喝起酒来。
一边喝酒,一边畅谈,陈娣也很开心,跟我们素未相见,一点也不显拘谨,十分自然,气氛如此融洽,毫无隔阂。
喝完酒已经十一点,陈娣家在镇上,吴界先将她送了回去。
然后我们一起在镇上找旅馆,找了五家,都是满满的,吴界说最后一家,再没有房就只好露宿街头了,带着酒意,笑意十足的对我们说。
我们呼哈呼哈的笑,毫不在意。狗达深情的说“既然一起,何必在乎在哪里。”
航JJ骂他矫情,我和吴界表示认同的点点头。
那一夜,四个人并不想早早入睡,挤在一张床上,留下旁边一张空白的床,聊过去,谈将来。
似乎这样的日子并不多,有一个我们便想抓牢一个。
我记得吴界满含誓意,让妈妈不再那么累,姐姐幸福,自己能够给陈娣一个美满的家。
吴界的爸爸在高一那个暑假,因为给自家修房子,不料房顶坠物,不幸去世。
那一阵子,我们都不知情。只是看着,吴界从一个帅气放荡的小浪子,突然变成一个抑郁寡欢的小王子。
到现在,有时我都会恨自己无知,居然察觉不到吴界巨大的反差。没有多关心照顾他一点。
也或许,是陈娣带他走过了那段深水区,才让我们看到了躺在床上信誓旦旦的吴界。
大年初十,家里摆席给我庆生,除了亲戚还有同学,当然,吴界也来了,很高兴,他和陈娣一起来的。狗达,航JJ也在,我们再一次相聚一起。
这一次,更快乐,玩得更开心。
三月末,来到学校不足一月,在我们五个人的讨论组里,吴界说需要钱。我们问他是不是遇上麻烦了,他也不说,只说需要钱,没有就算了。
我拨通他的电话,聊了半天,最后他才告诉我是陈娣怀孕了,需要钱。
陈娣是个好姑娘,她只说,他要生就生,他要打就打。
我刚领到四月的生活费,一千,给他打了500。
吴界东拼西凑,借了很多,打完胎,他负债五千多。
因为不敢跟家里说,他到处打工,兼职,几份工作,努力赚钱,然后还钱。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久的时间,才还完所有的钱。
都说青春是美好的,而那一段时间,吴界背负的却是数不清的酸苦。
生活总是喜欢开玩笑,一次又一次,玩笑都很大,而且都给了他。
如今已过去一年多了,只是偶然一个深夜,想到了,便想写下来。那个晚上,吴界告诉我,他想把孩子生下来。
——2015.09.19(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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