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这样。不想故作多情,像个孤独的孩子,把全部的爱恋加之于你的尘世,成为少年时光里,友人眼中灼烈的深情。这样一杯,浓密粘稠的念想,喝下去,毒死了眼中的粲然。也生长了痴傻的茂密枝叶,攀附俗世烟火,直至雨季的年老。我本不是这样,只因遇见你,也只因遇见了你。
一直以来,我是说谎者。童年时代秋季里,总会捡到一种被夜雨打湿可以看见脉络的叶瓣。放入口中,有酸涩的微凉。像极我对你。被青苔覆盖的粗壮树干,长成邪恶生灵的模样。至始至终不再敢靠近。我是说谎者,这棵树幻化的人形。这被浇筑的黑暗,肆意滋长,是再也拨不开的古时青黛山颜。
合成一朵不开的蔷薇,秘密花园里不被关注的刺。山墙画出的桃花,开出荒杂疯长的思念。而我久未再见到了。时常忆起年少时古旧的城。你生活在距离遥远的湖边,指给我看那一棵曲着身子的苍树。它在水的另一边,高踞山腰。你说你想去看看。我默然,我也去。只是时至今日,怕是你遗忘,我亦未前往。时至今日你已变成这般,我识你不清,从来如此。于是,迷恋起雨季。
你指给我看古树时,是分明的四月,雨起不断的时节。你说我是陪你走过这么长路的人。我笑,可惜只是字面意义。并且如果路途可以累积的话,我确是为你走过许多路途,作无功而返的相见。或是未曾遇着,或是见面也未说几句话。而你大多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嗯”、“哦”拿来搪塞。我也开始缄默了。你必是我无法走失的劫途。
很想你,可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以前不知道,以后也不会再明晓。我内心有一抔清明的疏离,所以离开也是无所谓的。结局都是一样。起伏多少,眷恋就有多少。我稚拙的笔,写不出我旁若无人的煽情。
我想做很多事,觉得你就要消失不见。我能为你做的就那么点。你不需要我,不需要那个在冬日里孤独彳亍,化不开寒意的我。你在众人沉睡或狂欢的夜里聊及你的害怕,你虚弱不可及的未来。语气暗淡,我想象你在数百公里外的皱眉,竟是生生的心疼。竟是那年我痴迷你的步调,亦步亦趋紧随你身后的细密心思。你是浮生点水,漾开的波纹却失了我在岸边无故的鞋。你是颠扑不破的错误,我却重蹈覆辙心有欢喜。这种爱你的坚毅与柔情,这么多年,我已习惯。
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带来。什么都不能。
想我只能用失之于晚晴的眼眸,写出你的模样,记住一辈子,爱上一辈子,忘记一辈子。如此,我便不会再错过你的少年、中年和老年,以我静默的爱意,缠绵共生你的执子之心。你若获得烟火的幸福,我必是欢欣为你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