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 素履以往

太空或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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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我坐在飞驰的高铁上。

我回来了,依旧杳然一人。

旅途接近终点,并没有什么“元气满满、正能不输”的自觉,反而有从一扇镜子的彼端穿回现实的疲惫与恍惚。抬起脚尖,小心翼翼避开那被迫打碎的满地玻璃渣,回归看似狼藉的生活。

让我感觉真实的,是坐我隔壁的小胖子在打呼,再隔壁的眼镜男刚才喝了一壶大概是从家里带出门的汤,旋开保温杯的时候,整个车厢都是“homemake”排骨汤的味道。让我想家,真可恶,他还吃的那么香。

第几年了,这样一个人的旅程。

都说不要去算,那还会有很多个以后,未来可期,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城市等着我抵达。走远一些、再久一点,全是我想打卡的地标,都是我想填进肚里的一方烟火。

走的路、忍的痛、追的风,还有路上许许多多陌生人的眼睛。


54楼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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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好友,让我的旅程从起飞前这一晚开始。54楼私房餐厅惊艳的日落与夜晚车流的尾灯带,有着惊人的治愈力。疯狂的拍照,就好像不会再来一样。一杯接一杯的红酒,并没有预想中会洇出的眼泪,只有对未来旅途的种种好奇与向往。

这才是真正的翻篇吧。

连想,都不愿在想了。

无敌景观大阳台上刮过的风,一阵阵舔舐着我尚未愈合的疼痛。不必说话,也很满足。一句不问,也就不必绞尽脑汁构思答案。对于特别好的,也许我会一口气告诉你你想知道的;而对于特别懂的,大概就是我无论变成怎样你都在,我只要活着就很好。

老板娘娴熟的给我拍下一张“到此一游”,而我,也给自己的新旅程拍下第一张照。是我啊,举着相机,微笑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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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机场的地铁站,我看到一对老者。

网易云里有句这样的话无数次打动我,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直到有一次我站在没有安全门的站台里等进站的列车,飞驰而过的地铁卷起的风让人忍不住想要随列车而动。那一瞬间我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想要不顾一切跟Ta走。

地铁没想过自己为何运行,却不妨碍它隆隆地向前。爱人时把自己排列成一串长句,无所谓过去、将来、完成时态,只有现在进行。“掉进了爱的裂缝,却拥抱世界这分钟。”

爱是这一秒,也是下一站。 ​

携手同行一世是不是真的那么难。我想我真的给不出答案却又一直不依不挠的想求证。

机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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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人送机。

原本酝酿好的离愁别绪统统消散在谈笑之间,什么冰冷的长甬道、理直气壮延误的飞机、还有手中孤零零的机票都成了浮云。

我们好像许久未见,过去相识的画面又仿佛就在昨天。隔着泛黄的时光,你来送我。你唠唠叨叨的说,相识九年,3288天…哪知道第一次送你飞机…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没说,别难过、要坚强、你可以的。

站在人声鼎沸的闸前,我差不多都要有狗血电视剧情即视感了,赶紧道声珍重再见,不回头的启程。 ​​​

飞抵杭州,36度,一下飞机就觉得皮肤瞬间晒掉了一个色度。而我更愁的是,我完全没做机场到酒店的攻略。

说到攻略必须废话几句,像我这样懒惰成性的大天秤,出行前满打满算的收拾行装,还是会落下三到五样东西,因此即使把攻略做到时间几点几分坐标极尽完善,还是会有找不到站牌、等不到小巴的时候。输入起始站,高德地图等强大的App会给出数种前往路线,我的建议就是选择最为便利直接的交通工具(除非你真的特别在意转乘路上的风景),用最短的时间到达你想要去的地方,人生还是简单粗暴点好。我的list里只有一串想要打卡的店面和美食名,没有必须要去的,在旅途里学会放弃,是另一种轻松。

待飞

❤️

在灵隐寺山脚旁的民宿村里住下。数以百计的民宿,这间小小的“十方”先以店名吸引着我。

“如来藏性,梦幻泡影。竖穷三际横遍十方,法法皆真。”在一本佛经通释里看到过这句话,我想我并不是虔诚的信徒,多数时候也对这些佛理似懂非懂,不敢强调自己“即心即佛”,于本分上没有半点相应,所以担心我大彻大悟的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日式的小墅,采光通透,进门时老板娘亲自送上拖鞋,帮我倒上柠檬冰水,提行李送到房间,进门沁凉,她说提前给你打了电话,就把空调预设好了,果然是个玲珑的店家,顿时有舒心的感觉了。比起前两年住青旅的热闹喧哗,此时更感受到一个人的自在。

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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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第一站会选择寺庙,其实我说不上来。听禅释、求心安,或许都不是。

很多人说上天竺的法喜寺和灵隐寺都是非常灵验的,进门三炷香,一路小心翼翼的拿到殿前点上,小心翼翼的拜下,小心翼翼的不敢许愿。

下午四点半的法喜寺,僧侣们在殿内做着晚课,禅音缭绕,笼罩在夕阳下的古寺院,炊烟袅袅,落日的余晖洒在飞檐上,渡了一层金。墨色的远山在望,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绵延无际。诵经声、钟鼓声与树间的鸟语交织,风吹树叶发出阵阵细雨般的声响,我坐在殿外的木凳上,一时间感到迷瞪,内心竟没有半分涟漪,就这样闭上眼沁入了这些声音中,下沉,再下沉。

很平静,我指心。

晚课结束,僧人们三三两两的回禅房,从相机的镜头里看去,他们有些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有些形只影单沉默不语,一位年轻的僧人低头从我身边走过,身上的沉香味让我驻足,沉重的袈裟被风吹起,心里突的扬起一种厚重的苍凉感。一日、两日…八年、十年,泛青的石板路只会添上些略微光滑的印痕,院门清净如初,应修行而上,得道是否真能解惑?


法喜寺

赶上了灵隐寺五年一次的三檀大戒法会,寺院里甚是热闹,我避开进殿,沿着青阶小路慢慢上山,入寺不拍佛像,这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有时觉得这些种种的规矩,也像人世间的方圆,戒律清规也好,香火信众也罢,都在这方圆之内。

许多僧人步履匆匆赶往大殿,我频频举起相机,一位僧人在我面前羞红了脸。

许多殿前的门廊上,信徒匍匐跪拜。起身、跪拜、匍匐,再起身、跪拜、匍匐,循环往复,不为所累,更不为外界所动。

就这样拍着走着,爬到寺里最高的华严殿,“静观众妙”,便出自华严殿基座石壁。殿内供奉的是华严三圣,我驻足没有入内,正准备离开之际,无意间仰视到文殊菩萨法相,庄严肃穆,也似乎静静注视着我,文殊菩萨,表智慧啊,一念放下,万般自在……顿时泪流满面。华严殿门前的一枝火棘,无数凡人怀着心事从它身边路过,长成了果实的样子。

灵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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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山居

离开西湖区转住上城区,我在十五奎巷找到了这家吴山居,店小二特别的热情,选房的时候告诉我,有间房旁边是一所幼儿园,怕是会有点吵杂,带我上去一看,我便决定选它,大概不是因为房间叫做“语晴”,也不是因为窗外含苞待放着一朵硕大的木玉兰花。

睡到自然醒,出门前再赖床睡个午觉,这是我一直以来喜欢独自旅行的原因之一。有人说女人旅游的前一天做头发,接睫毛,涂指甲,搞SPA,修眉修脚,浑身脱毛,迅速冷静,井井有条。如果说灌肠能够有助于拍照,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去医院拿号。 而我,好像已经放弃了自己。行囊里最多的就是防晒霜,脚下踩着一双舒适的鞋。

旅游仅仅是用双脚与眼晴,而旅行还要带上点灵魂和梦想。这样说貌似有点装,但细想想,你想去看的某座城某座桥某座名胜,也只不过是一群人一条桥一处景色,人们赋予它种种传说、野史、见闻,使它出名成为地标,“凡所有相,皆为虚妄”,看则看已,去看点自己喜欢的吧,而不从众,不去追问被赋予的意义,是不是比较从心。

离开吴山居的前夜,杭州下了一夜的雨,清晨拉开窗帘,玉兰盛放,美不胜收。

木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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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个月前,听闻高晓松老师的“晓书馆”在杭开放,便想去看看,《鱼羊野史》没看几本,对这位喜欢自拍脸大如盘的矮大紧老师倒是喜爱,都说今生卖花来世漂亮,不知道开书馆的会是怎样?

一馆一世界,时光慢慢,卷香漫漫,人情曼曼。时间在此处会嘎然放缓,像进入电影里的慢镜一般,我悄悄把相机调成静音,快门声也似一种打扰。

书馆并不大,却也是网红地,据说节假日会预约不上。书架上的书并没有分类特别清晰,看得出馆长的“随性”,五万册的藏书也算丰富,看来想当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把文艺青年做过的美梦都一一实现,也不是易事。

晓书馆

馆内气氛融融,外观却非常清冷,“清水混凝土诗人”安藤忠雄设计的良渚文化艺术中心,没有一丝累赘感,线条分明利索,坐在靠窗的位置,巨型的落地窗采光极好,书间偶尔望向窗外,若是在落“樱”缤纷的季节来这,估计赏味更佳。

在外看,感觉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冰冷框架。后期构图,不自觉的把它调成了黑白两色。

良渚文化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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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来杭州,避开了断桥、雷峰塔,打卡西湖是因为一间可爱的早餐店就在左近。细雨绵绵,在西湖边游荡,脑子里只有“天青色等烟雨”的旋律。

你是谁,又会在哪里?

算了别矫情,还是重温一下“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诗句,继续当个伪文青吧。

记得数年前来到这里,在人流中与姐妹们抢着镜头比着剪刀手拍照的样子,不禁又把手机里的旧照又翻了一遍,时光会走远,影相永留存,这是我爱上摄影的一个初心,待遇见的事物万千,愿种种喜爱只如初见。

美景如斯,有些人却可能很久很久没法去见。途旅结束后远在法国的立子凌晨三点给我发信息,“你留着一个地方,我们约了一起去”。穿越时差看到留言,满心感动。不知道我这的三点是你那的几点,无论相隔多远,我还是很想和你一起去未知的地方闹腾、裹在一个被子里倾诉各自截然的生活,一如我们的年少时光。

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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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看着李佩甫的《城的灯》,被安利数次终于看完,人心关系微妙,结局压抑,女主命途多舛,“曾经年少虔诚发过的誓,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的歌词总在回响,没有人能想到我坐在这个城市各个精致的咖啡馆、小资情调浓厚的小酒吧,却在看一本时代风云变幻,矛盾冲突转变的书,本身也很是有趣了。

在东信和创园里溜达,大概是受了前年北京798的影响,对各地的这类厂区、废建转宝的地方特别钟情,这个园区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热闹。

遇到一个拿NikonFG20胶片相机的小姐姐,穿着复古的墨绿裙子,在一辆甲壳虫旁拍照,见我举起相机拍她,她也笑着拍我,好像这是一种摄影爱好者的约定俗成,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相机里的自己长什么样,保持好奇是个好习惯。就这样拿到漂亮小姐的微信号,我的故事里又多了一个交集,此刻一定很多人在心里夸我雷锋,不谢不谢。

园区不大,一些餐厅和咖啡馆总算精致,在kingdom喝到了棉花糖咖啡,真的没想象那么有趣,糖渣滴落,喝得颇为狼狈。

园区的的小鸟确实不怕人,一只小喜鹊就这样被我的镜头抓了又抓,颇为灵动可爱。

东信和创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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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相机却没遇到可拍之人,有些悻悻,转角却在一个涂鸦墙下遇到一个拍个性写真照的团队,趁着助理们取道具换镜头的时间,上去与摄影师打开话题,井深 速度 光线 反差,结结实实上了一小课。

好像从来不怕与人交流,那些陌生又无畏的话题,会让人有短暂的兴奋感。

一直被问有没有“艳遇”,在来往良渚的地铁上,我遇到了同一个男孩。地铁里无数趟次无数的陌生人,我却在同一天遇到了同一个人两次,不得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真的有缘分之说。更有趣的是,我们还使用同款相机和同款镜头,一个拍照一个拍微视频……三五站路上,互相看看对方相机里有趣的东西。

也许有的人之间的缘分也就是这样三五站路程吧,赶巧、短暂、合拍,却不得不告别,好好回眸一笑,便永不再见了。

第二天坐地铁去钟书阁,我告诉自己,如果再见到他,我一定找他要个微信做个朋友,说不定我们前世是走散的姐弟之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明知道你们不会有结果,明知道你们有一天会分离,但你还是想奋不顾身拉住他的手,陪他走完一段路。” ​​​敲黑板,戏过了,偏题了(捂脸跑开)。其实最开始他引起我注意的,不过是一个拍照用的独脚架而已。

地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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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火”,汪曾祺说的,被这句话推动着的味蕾没有放松过。深夜食堂鱼宇居小酒馆的海胆、陛陛居的蒸鸡汤、弄堂里的卤鸡爪、古早味的珍珠车轮饼、孙奶奶家的葱包烩、“什么鬼”的舒芙蕾、素描里的酱油炒饭……美食慰心,一语中的。

没开始跑步的时候,倒没觉得大吃大喝的人生有什么问题,可现下一折算,发现自己缺乏这样胡吃海喝的资本,年纪大了,代谢慢了,这一顿一顿都值数十公里,话虽如此,我也毫无顾虑的放纵了三五天。

大概知道自己还是有些许自律的人,吃上身的总会通过努力还回去吧。

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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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书阁是我最后一站想去的地方。

沪上最美书店,果然惊艳。坐在阁里的长木凳上想等人潮退去再拍照,看了两小时的书后发现,人越来越多。

镜面的设计让本不算大的书店显的空间感十足,光影交错色彩跳跃也让人有魔幻感的着迷。看到一本邓安庆的《山中的糖果》还是忍不住买了,纸质书的魔力可见一斑。

读书,如同通过光合作用与不熟悉的世界做交流。每次回家带包子出门基本会打卡书店,现在问她想去哪,她也会首选书店,尽管她看的都是小人书,可希望阅读的习惯能陪伴她走过许多独自一人的时光。

钟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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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篇游记朝着“流水账”的方向发展,不可抑制的有些惆怅。

就像夜晚总会来临时的惆怅一样,我愿意看到乌云压过来 我想着总会有什么来救我的……我指的是酒。相比“墨水”,我更喜欢“宇宙治疗中心”,穿白大褂的调酒师,给前来“问药”的男人女人们配制继续生活的“处方”。

怎么说呢,并不比比皆是坦白局和了断局,在不得不承认生活里失望和错序是正常的真理下,欢喜与顺遂才是意外。just chill。

处方“药”

“想去旅行,把不开心的事都丢在路上,回来的时候只剩开心的自己。”很多人带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出门,我也一样。

回来后旅途有没有治愈,烦恼还是不是烦恼,不得而知。也许,旅行之所以能让人幸福,不仅是因为暂时逃离了原本的现实生活,还在“避难”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美。你会觉得破败瓦墙下一盆望鹤兰很美,会觉得地铁上给老人让座的孩子很美,马路上拍照时特意避让你镜头的路人也很美,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咖啡小店里晒着日光喝咖啡的时光也很美。

去收集这样许许多多的片刻,再用它们抵御生活的苦。

絮絮叨叨,未完待续就好……

我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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