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如约而至,一早到达昨天约定的地点来,百宿是最后一位到达的。
“百宿,你今天准备怎样收拾老王头?”我问。
“你看。”百宿把肩膀上挑着的担子放下,指着其中的一只簸箕说,只见那簸箕上放着一顶草帽。
“这不就一顶草帽么?”
“你把草帽拿开再看看。”
我弯下腰将草帽拿了起来,看见下面有一把小杆称,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鄙夷地说:“原来你说的所谓妙计,就是拿这个来过称呀?”
“哈哈哈......”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难道不行吗?”百宿看了看大家,问。
“行是行,但这个这么小,要称多久,太浪费时间了。”我说。
“是呀是呀,这方法也太笨了吧?”大家附和道。
“笨?”百宿顿了顿说:“嗯,是笨,但你们还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下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我想过了,我们就过三个人的称,如果这三个人中结果都少了的,就可以肯定他有局称了。”百宿说。
“嗯,有道理,这样也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了。”我说。
说罢,大家便四散开去,猴一样的窜入林中扫柴去了。
时值元旦假期,秋高气爽,松林里凉风习习。松树虽然是四季常青的植物,但在秋天,发黄的松针是最多的。黄的很黄,绿的很绿,黄绿相间,披金一般,一阵秋风吹过,松叶如银针般瑟瑟落下,如万箭齐发。
如果能拍个特写镜头,把此景放大了看,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啊,我想。
松毛多,大家干劲十足,很快松林里便垒起了一堆堆小山一样的松柴堆。啊猫很瘦,但身手敏捷,爬起树来活像只猴子,这正好派上了用场。只见他猴一般跳上树尖,脚蹬树叉手握树枝,用力的一阵摇晃,这时发黄的松针便下雨一般往下掉,很快便铺满了金黄的一地。
“猫,你能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上去吗?”牛二仰起头对着树顶的啊猫叫道。
“可以啊,你看着。”猫说。
“不要了,这样危险,万一掉下来怎么办?”月英在一旁着急的说道。
“小心点试试,不行就算了啊!”我喊道。
啊猫爬到树杆差不多最顶的地方,双手紧握树干,把脚悬空,让自身的重量把树杆压弯,尽力向旁边的树杆靠近过去。由于他本身就瘦,没有多少重量,树杆压出的弯度不够,离旁边的树还有一段距离,够不着。于是,他急忙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旁边松树伸出的一根枝桠。
两树之间,一个“大”字挂在半空中,太阳光照射下来,四处闪着银光,像只黑色的大蜘蛛在结网,这是我后来一旦想起那情那景时便会立马浮现出脑海中的清晰印象。
当天的啊猫,就是这样轻易地绕到另一棵树上去了,叫下面的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叫绝。
“哇!有一个雀仔斗6”啊猫在上面惊喜的叫道。
“是什么鸟?”大家问。
“是斑鸠。”猫说,“已经出毛同7了。”
不一会,啊猫便把鸟窝拿了下来,只见两只小斑鸠,浑身黑色,伸长了脖子,不时张开红红的嘴巴,它们一定是以为有好吃的来了。
“你们.....你们怎么把它拿下来了呢?”月英姐急得似乎要哭起来。
“拿回去养起来玩啊,不行吗?”啊猫看着月英说。
“不行,绝对不行!”月英斩钉截铁的说:“给我放回去,马上。”
“我就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斑鸠。”啊猫期待找一只斑鸠来养的愿望已然很久。
“你.....你这样一拿,小斑鸠就没有妈妈啦。”话没说完,月英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哭声穿越树梢,飘上云端外。
所有人都被月英这突然而发的哭声给震住了,啊猫更是茫然无措。
“快,快把鸟窝给放上去。”我凑近啊猫耳朵说。
啊猫似有所悟,马上拿了鸟窝又猴一样爬了上去,把鸟窝放回原处。
“你可得放好点。”月英边哭边说。
“放好了,放好了,不信你上来看。”啊猫回应着。
“放好了那还不赶紧下来。”月英说。
啊猫乖乖的,又猴一样蹿了下来。
那一天,月英哭了很久。当啊猫下来后,她怕影响到斑鸠妈妈回窝,要求大家尽快离开这里远一点,自己便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坐到地上,把头枕在双腿间,压低了声音泣个不停。
我们都不敢去劝她,因为我们知道,她肯定是想自己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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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雀仔斗:阳江方言,鸟窝的意思。
7毛同:阳江方言,乳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