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
刚开学的几周里王晓宁上课还比较认真。他也不想取得什么好成绩，只要不挂科就行。下午放学后他要么和郑昕朝去市区里逛街，要么就和班里同学去网吧玩儿CS。郑昕朝不爱玩儿CS，所以王晓宁很少和他去网吧，偶尔去也是看电影。
中秋节这天王晓宁的班组织了一次活动，晚上要先聚餐再唱歌和蹦迪。他们在学校附近选了一个地方，一楼是火锅店，二楼正好就是迪厅。
王晓宁在这次聚餐中平生第一次喝白酒。喝完后头晕晕乎乎的，他很喜欢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会轻功似的。吃完饭上楼梯时也感觉没怎么费劲，轻飘飘地就上来了。
一上二楼面前就是舞池，差不多有一间阶梯教室那么大。正前方的墙上是一张投影屏幕，旁边有一台电视。舞池的其它三面摆着沙发、椅子和茶几。
王晓宁很喜欢唱歌，但平时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唱，只有唱卡拉OK时敢。这次他就唱了几首歌，后来便坐在椅子上看别人唱。当他看到刘蕾站在舞池中准备唱时，就感到非常好奇。因为他以前从没听过刘蕾唱歌，而且刘蕾唱的是《爱情电影》，这是一首情歌对唱。王晓宁也没听过这首歌，又觉得一个女孩儿独自唱情歌对唱很有意思，因此就听得很专注。
当他听了几句后，便深深地被刘蕾的声音给吸引住了。他没想到刘蕾唱歌时的声音这么好听，温柔圆润，融化人心。他听得都入神了，一会儿看看屏幕，一会儿看看刘蕾。他坐在刘蕾的右边，所以只能看到侧脸。借着屏幕映在刘蕾脸上的亮光，他仔细端详着，此时才发现刘蕾也是那么楚楚动人。白皙的皮肤，微胖但丰满的身材，唱歌时安静投入的样子，这些在王晓宁眼里都是那么迷人。而他以前看刘蕾就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觉得刘蕾唱歌不光嗓音好听，调拿得也非常准。虽然他以前没听过这首歌，但凭感觉就知道刘蕾一点儿没跑调。他此时还遗憾起来，心想要是自己会唱这首歌就能和刘蕾对唱了。
刘蕾唱完后，他还想再听一首，就边鼓掌边大声说:“再来一首！”其他同学也有喊“再来一首”的。刘蕾没有回应，直接走到舞池边的座位上坐下了。 后来大家又开始蹦迪。王晓宁玩儿得很起兴，也就暂时不去想刘蕾了。
他们玩儿到十二点多才回宿舍。王晓宁虽然很疲惫，但还不困，躺在床上就开始回想这一晚上的事。当然最令他回味的还是刘蕾唱歌的情景。他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女孩儿而辗转反侧、兴奋不已过。回想完刘蕾唱歌，又开始回想过去一年半里对刘蕾的记忆。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去年国庆节班里包饺子，刘蕾因为包得好，又会擀饺子皮而被班主任夸奖。他为自己又发现刘蕾一个优点而激动万分，就好像发现了一个别人没发现的宝贝似的。
第二天上午醒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何云与杨海波:“昨晚刘蕾唱歌你俩都听了吧，唱得多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歌。”
何云说:“唱得就是挺好，不过忘了啥歌啦，以前没听过。”
王晓宁说:“歌名是《爱情电影》。我也没听过，不过感觉刘蕾唱得就跟原唱似的。她既然唱得这么好，为什么以前不唱呢？”
杨海波说:“我在大一时就听过她唱歌。那时夏天晚上我在学校附近逛街时，见她在路边唱卡拉OK呢。”
王晓宁此时又遗憾自己当时不在场。他对郑昕朝说:“你要是听了她唱歌也会惊叹的。就跟歌星唱的一样，不光调拿得准，声音也好听。以前我听她说话时也没觉得声音好听，直到昨天她唱歌时才发现。”
郑昕朝笑道:“你一个劲儿夸她，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王晓宁心里很高兴，但嘴上却说:“没，只是觉得她唱歌好听而已。”
这一天因为是周日，所以没课。等到第二天上课时，王晓宁就开始注意刘蕾了。不管是上课还是课间休息，他总是看着刘蕾，越看越觉得刘蕾又可爱又迷人。
他心想:我们宿舍有三个人都有女友了。我和郑昕朝、何云还没有。不过郑昕朝以前有过女友，而何云是只想着学习，不想找女友。所以这样算来只有我还没有女友呢。我看追刘蕾就很好，正好她没有男友，而且目前也没人追她。如果我再不赶紧追，那就很可能让别人追到了。只是我该怎么追呢？我连和她说话都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可怎么办啊！
国庆长假后的第一天，下午放学王晓宁和郑昕朝准备到外面逛一逛。他俩见今天天气很好，就决定到北面的青少年生态园看看风景。
生态园在大青山的南坡上，出校门往北走一百多米就到了。一进园门，前面是一个草坪。夏天这草坪上开满了黄花，可此时花已经没了，只剩下泛黄的草。草坪两边各有一条步行小路通往山上，再往两边又各有一条柏油路通往山上。
王晓宁和郑昕朝走上了右边的步行小路。小路由红砖和青砖铺成。路很窄，两边都是低矮的桃树，树枝伸到了路上。所以他俩只能一前一后地走，还得不时地低头弯腰躲过树枝。
这个生态园是去年建的，树木也是去年栽的。这些桃树只比人高一点。由于树的间距较小，枝叶交错，显得密密麻麻的。此时树叶都已泛黄，地上还有很多落叶。他俩向上走了大约一百米便出了桃树林，两边取而代之的是一米高的小松树和更低一些的灌木，因此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
他俩又往上走了几十米便来到一个广场。广场大小和半个足球场差不多。此时距离山顶还比较远，但远处的一条条山脊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甚至还能看到山坡上的树和草。而在市区里看大青山是青色的，正如其名，给人感觉这个山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连绵起伏的大青山向东西两边一直延伸下去，在远方又都渐渐朝南拐去。不过此处离西面的山更近一些，可以看到西山如脉络一样的山脊。而东面的山就像一条又窄又长的蓝丝带飘在天际线上，不注意还看不到。
他俩朝南远眺，可以看见整个市区。几座二十层以上的高楼格外醒目，使两人觉得市区里只有这几座楼房，而其它都是平房。再往刚刚走过的桃树林那儿看，此时感觉桃树林那么低，就像一片灌木丛一样。
他俩没有多看就转身继续往山上走。此时通往山上的路是一条能并排走十几个人的台阶路。路两旁是一米高的灌木墙。墙后的大片空地上栽种着各种树木，有白杨、白蜡、刺槐、油松、连翘等等。不过树木都不是很高大，有的树是今年才栽的。树丛间有几条纵横交错的小路。此时小路上正有几对大学生情侣在散步。
王晓宁笑道:“你看人家都是情侣，咱俩是俩光棍儿来这儿闲逛。”
郑昕朝说:“那你也找个女友呗。”
“嗯，我觉得我们班刘蕾就不错。我可能已经喜欢上她了，现在每天脑子里都想着她。”
“就你说的那个唱歌很好听的？”
“嗯，就是。她不光声音好听，皮肤也非常好，又白又嫩。在我们班女生里数她皮肤最好了。”
“漂亮不？”
“不算漂亮，但很可爱，况且皮肤好就已经很有魅力了。我觉得只要找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儿就行。太漂亮的不一定适合自己，而且也追不上。”
“就是，即使追上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郑昕朝赞同道，“只要适合自己就行。我喜欢有气质的。现在我要追的一个女孩儿就很有气质。”
“你也准备追女孩儿呀？”王晓宁兴奋道。
“嗯，我追一个我们高中同学。国庆期间我和几个高中同学一块儿玩，这个女孩儿也在。我一看她，哇！没想到比高中那会儿有气质多了。这也跟穿衣服有关，高中那会儿天天穿校服，而且也不怎么打扮，就显不出气质来。现在她也爱打扮了，穿的也时髦了，所以就显得很有气质。”
“她现在在哪上呢？”
“鹿城职业技术学院。我已经管她要了她宿舍电话了，以后就经常给她打电话，争取在这学期内追上她。”郑昕朝越说越兴奋。
台阶路的坡度比较缓，而且每隔两米才有一级，所以走起来很轻松。他俩不一会儿就走完了这段一百多米长的路。路的尽头不是山顶，而是半山腰的一片平地。现在这片平地上正建一座饭店。饭店是蒙古包造型，已经盖好，但还没装修。
他俩此时来到饭店前的停车场上，转回身又朝远处眺望。天空万里无云，就像一块儿巨大的蓝色玻璃板。相比之下大地就显得十分杂乱，形形色色的建筑覆盖了大部分土地。只有他俩脚下的这个生态园比较统一，都是绿色和黄色的树木。金色的阳光洒在这些树木上，更显出了秋日的静美。
王晓宁说:“这里多安静啊，景色又美，就适合谈恋爱的人来这儿散步。”
郑昕朝说:“那你就赶紧追刘蕾呗。你可以约她来这儿散步啊。”
“可是找什么理由呢？”王晓宁发愁道，“以前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冷不丁地就约她出来散步，她肯定不会同意吧。”
“你追她还考虑这些吗？”郑昕朝说，“就比如我追那个女孩儿，我和她在高中时也没说过几句话。可现在我有了她宿舍电话，就准备经常给她打。不说话怎么能追上呢？”
“嗯，还是再等一等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王晓宁说。
他和郑昕朝看完了风景就开始下山。因为他俩知道饭店后面有一个铁丝网封住了山的上半部，所以到不了山顶。下山时他俩走东边的一条小路。小路两旁是刺槐，后面还有一些小松树、灌木和枯黄的野草。
王晓宁问:“你以前那个女友是怎么追到的？”
郑昕朝说:“我俩是一拍即合型的，我也没咋追她。而且我俩还没达到热恋的程度，只不过能聊到一块儿罢了。”
王晓宁本来还想跟郑昕朝学学经验，可一听这话就失望了。他俩走到一个岔路口，朝右拐就又到了刚才上山时经过的那个广场，朝左拐就去了东面的柏油路。他俩不想走重复的路，所以就朝左拐了。
柏油路的两旁是灌木墙，墙后是一排白杨树。风吹过时树叶哗哗直响。抬头望去，满树的黄叶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阳光，显得更加美丽了。
王晓宁心想:这学期即使追上刘蕾也到冬天了，这儿也就没什么好逛的了。不过明年春天还可以看桃花，所以争取这学期就追上她。
可是王晓宁总是在心里想却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不好意思跟刘蕾说话以及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最大的障碍。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他也没开始追。
一个周三下午他和郑昕朝准备到市区里逛新华书店（他们学校每周三下午休息，每周六上午上课）。由于学校这儿没有公交，他俩先步行走过那条两边有庄稼地的柏油路，来到大路上再坐公交。
到了新华书店，两人先在一楼的音像区转。王晓宁看见有一盒学英语的磁带，叫《世界经典爱情电影台词》。他很喜欢电影，尤其现在正向往爱情，于是就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书。
这里选的十部电影他只看过《泰坦尼克号》和《燃情岁月》这两部。翻了一会儿后他就把书递给郑昕朝说:“这部《燃情岁月》挺好看的，里面的布拉德·皮特很帅。”
郑昕朝接过书来看着上面的电影介绍。
王晓宁又说:“我觉得好莱坞男影星中数汤姆·克鲁斯和布拉德·皮特最帅了。”
郑昕朝笑道:“我觉得也是。”
两人逛完一楼又来到二楼。在一个书架前，王晓宁看到有许多全英文小说。他拿起一本《简爱》翻了几页，感慨道:“一句都看不懂，多会儿能把整部书都看懂了就好啦。”
郑昕朝说:“我早把英语放弃了。”
王晓宁说:“我是想学可又懒得背单词，而且那些语法也搞不懂。比如什么情况下后面跟to do，什么情况下后面跟doing，到现在也没分清。”
郑昕朝笑道:“我也是。后来听人们说日语简单，我就学日语，结果现在也懒得学了。”
两人最后来到三楼。王晓宁看到一本关于广告创意的书，觉得里面的图片很有意思，就叫郑昕朝一块儿看。
看完后王晓宁说:“我想以后从事广告设计工作。暑假里我在电视上看了一个节目叫《广告也疯狂》。这是个外国节目，每天都有。就是介绍一些外国很有创意的广告，有的很有意思。比如有一个是黄油广告，演的是一架飞机运送黄油，在飞到一个山头时这个山头突然张开嘴把飞机给吃了。有意思吧。说明这个黄油好吃得连山都想吃了。”
郑昕朝说:“干这一行也不赖，做出有意思的广告人们才愿意看。”
王晓宁说:“我是想做平面广告，过一段时间就报一个电脑培训班学平面设计。”
两人从书店出来后就步行逛街，然后找了一家小饭馆吃晚饭。吃饭时王晓宁问郑昕朝:“我现在总想着刘蕾，干什么事都没心思，都快茶不思饭不想了，可就是不好意思跟她说话。你说我该怎么追她？”
“要不你约她出来唱歌吧。她不是唱歌很好听吗？”郑昕朝建议道。
“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可是请她唱歌也得有个理由吧。”王晓宁说，“要不这样，你和我一块儿去她宿舍。你在楼下等着，我进去跟她说是你找她有事。这样她就不会拒绝了。等她下来后我再说实话。你看行不？”
“行，哪天去？”
“明天就去。”王晓宁兴奋道，“等明天你就知道她唱歌有多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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