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鸡的故事

-舒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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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时候家里好养鸡,少则三两只,多则足有一个加强班的建制。总以少数公鸡为骨干领导着一群妇孺,悠闲在院落里,房轩下,田野地头间,除了正常的后勤补给外,这些地方便成了他们开小灶、改善伙食、娱乐的好场所。作为人来讲是容不得它们在院子里乱跑的,否则满院鸡毛乱飞,鸡屎遍地,防鸡屎有如防雷般烦心,更别说房轩这一禁地了。可傻鸡们哪管这些,硬是趁你一不留神就溜了进来,待人们及时发现驱赶时,它们已在零点几秒之内迅速完成它们的任务,布下颗地雷来,然后“呱呱……”叫着撒腿就跑,顺势不忘撒出缕缕鸡毛来,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场景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气完、骂完、恨完之后清扫战场,等待下一次角逐。最后你会气愤的发现,这些死东西似乎故意与人做对来着,专挑那些干净、光亮的地方撒野,恨不能折腾到你家屋里去。

  • 据说公鸡大脑中有种神秘的东西,能感知太阳掠过地平线。所以夏天刚刚拂晓它就打鸣,冬天早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它也照样能准时打鸣,只不过时间稍推后一点在六点左右。有趣的是公鸡打鸣有好几种叫法,但一般都保持在三个音节。奶奶讲,有些公鸡打鸣会叫“高盖楼”,这是好的,会给家里带来好福气;有些公鸡则打鸣叫“空瓦缸”,你想啊,旧时候农家里瓦缸是用来装面粉的,谁不欢喜瓦缸里的面粉高高堆起如小山啊!岂容你这个败家鸡叫贫不叫富,本来不能丰衣足食人们心里够苦得了,还被你这么一叫,能不气?不拿你试了刀来还等什么?、

  • 公鸡好斗,好像是天生的。它们的攻击对象不分种类不分大小不分场合,不管你是否惹它,它都有随时向你发起攻击的可能性,让你措手不及。平日里与那几只好斗的公鸡杀来杀去,虽然战果往往是打一仗公鸡败回营去,可这并不能改变它们嗜战成性的习性,反而在每一次偷袭与反偷袭当中产生了世仇。

  • 一日放学骑车回家,推着自行车走进垂花门门厅,刚要伸手推开厚重的铁大门,眼睛余光里却发现了我的宿敌就在不远五米开外,不由心里暗叫不好。慢慢转过头去把目光对准它,果然它身形彪悍面带肃杀之气,逼的人不禁一个寒战,意识到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气氛骤然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我脑子里飞快的计算者,打开门栓—推门而入—再关门,怎么着也得四秒钟时间,况且身旁还有自行车碍事,在这四秒钟的时间内已足够它冲刺然后发起多次猛攻了,看来此法万万使不得,最重要的是我这一逃,岂不是给他落下把柄,往后还不给它欺负死。

  • 双方陷入僵持状态,谁也不肯第一个出手。我的眼睛四处飞快的搜寻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但门厅内光徒四壁无可用之器,就在近乎绝望之时,一个松动的大门钉帽跃然出现在眼前,心中大喜,慢慢把它从大门上拧下来,铁铸的钉帽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顿时信心百倍,有了必胜的把握。双方继续对峙,谁也不敢冒然出手,只见它烈着钢柱一般的脖子,头部呈15度角斜视而来,目光犀利杀气未减,比我威武多了。晕!天要灭我!如果说它刚才只身扑来我在三招之内还能击退的话,那么眼下是不可能了。

  • 只见它身后出现了一片援兵,两名副将带领着一群妇孺,步步逼来,这可如何是好,它们要一起上那我逃都逃不掉。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天要灭我?脑袋又飞快的运转起来,使劲估算着可行的对策和可能出现的结果。结论,1、我万不可第一个出手,否则就会暴露我的弱点给敌方;2、假设它们三一前一后攻来,我可用脚先踢开前锋,然后用手中的钉帽远距离攻击两名副将中的任何一个,剩下的就不管了,该如何进展就怎样进展吧;3、以不被察觉的动作打下自行车车撑,以好腾出手来全力以赴迎战;4、继续保持威慑,希望它们能偃旗息鼓、鸣金撤兵,放我一马,并在心里暗想,倘若你今日放过我,日后一定好好待你。

  • 可最后事实证明,世仇就是世仇,第四条纯属妄想。因为敌方主将因援兵的到来信心大涨,终于按捺不住已经加速杀了过来,不过喜在两名副将并没出动而是按兵不动。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不容我多想,我提腿抽脚发力,一脚飞出,就在我飞脚的那一刻,它刚好接触到我,脚点不偏不歪的正好落在它的前胸上,被我踢飞出三米开外,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钉帽砸向两名副将,结果没砸中,砸到了无辜的母鸡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母鸡群受惊四散跑开,两名偏将也被眼前的阵势骇到连连后退,不过退的距离和速度都不是很理想,主将一看大势已去,也只身退去。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化险为夷,不过时候仍旧很是郁闷。为什么?一个40公斤级的同一个身长不过尺二4公斤级的对擂,虽然我觉得我拼了全力,可在它强大的冲击力下,踢在它身上,感觉没有爆发出预想的杀伤力,难免有些惭愧。

  •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次我发现它以客场的优势竟然敌不过从200米外,远道而来长途奔袭的邻家公鸡,被啄的鸡冠撕裂血流不止,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它非死既残。此事后,它没了往日犀利的杀气,但不是感恩于我,而是它的锐气已经被大大的挫败。

  • 鸡啊!你再凶、再恨、再闹腾终究还是过不了本命年,尤其枪打出头鸡,勿要怪我心狠手辣。手起刀落,哀鸣三声,血溅三尺,横尸于地,了此残生。

  • 后记:细数我屠鸡之利器,可谓之花样繁多,按时间顺序排列:七寸老板刀、七寸新板刀、八寸长条刀、六寸羊耳朵刀、九寸刀刃、六寸锯齿刀、一寸刀片等。觉得最有手感的还非七寸新板刀莫属,有板刀之厚重,有九寸刀刃之锐气,有时甚至可以达到刀过而不沾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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