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有个习俗,贵客至家,尤其是亲人来了,进门要请“吃开水”。这个开水可不是你以为的白开水,而是“汤圆儿粉子醪糟儿蛋”。大年初二,成都人一般要走人户,到至交亲朋家里耍一下,客人至,主人便会奉上一碗汤圆粉子醪糟儿蛋,请客人“吃开水”,如果因时间关系或其他因素而没来得及煮开水,主人便会十分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连开水都没有吃一口就走了。”
说到“吃开水”我的记忆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随父母在外地,每次回到成都的一个亲戚家,就会有“开水”吃,不过没有那么复杂,就是荷包蛋。那时候的物质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也只有随着父母到“祖祖”(曾祖母)家里,才有的吃。祖祖特别喜欢我爸,每次必定要给我爸端上一大碗荷包蛋,而且还会放上猪油,那时候我不喜欢吃,还觉得这是农村人的待客方式(而那时的祖祖还是竹编社的社长,放到现在也是一个女强人的)。但我爸每次都会很开心的把这碗“开水”吃完。
等我长大了以后才明白,一碗荷包蛋里传递的是祖祖对我们的期待,爱与接纳——当初父母的婚事不被我的外公外婆接纳,所以我们回外婆家是吃不到“开水”的。而祖祖却每次都用一碗“开水”来表达着她的心意,我也明白了为什么爸爸每次都会那么开心的吃完,那也是一种幸福的回应啊。
只是,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会煮“开水”给我们表达爱了。
如今物质条件如此丰富,慢慢的这一碗“开水”的接待也不会出现在大家的生活里了。但记忆里这一碗“开水”却依然飘着热腾腾的气,飘着油花花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