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看去,老二妞被清附身了。”
清四十几岁就死了,已经有五年多了,我知道。我跑出门去拉上妈妈和小翠的手。以前听说过,却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要看看才过瘾。
待我们过去,老二妞家屋里院里真站不少人里。都伸长脖子向屋里看里。
“老贾奶奶,来跟前坐。”
老二妞面色苍白,眼中闪着诡异的光,以死去的清的身份喊着她的生前相好。
老贾娘脸上立马就变了色,扭头就跑回家去。
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声声蝉鸣不无焦躁的凑着热闹。阴凉下的人们或伸长脖子看着屋里,或聚堆儿窃窃私语。屋里屋外一片诡异的气氛。
“大阳是我带走,这小晨我也会带走。”老二妞嘴里喋喋不休。她面前是面如死灰的清的丈夫军。
大阳是清和军的大儿子,结了婚,孩子才一岁多,几个月前抽水浇地搬闸时被电击身亡。听说死前一星期大阳还到清坟头去坐,看到一只兔子从坟地里出来跑了。人们都说就有些邪气,这不,一星期后大阳就出事了。
焕来了!早有人跑去把住不远的焕找来了。焕是清的妹妹。清当年也是眼瞪的大大的要给妹妹找个离的近,可以相互照应的一个好人家。一开始就选附近数一数二的上了大学的人家,没说成。就找到上了高中没考上大学在村子教学的刘文成。倒也是好眼力好心劲。焕眉眼没有姐姐清长的泼辣俊爽,倒也是面含桃花,干脆利落。与刘文成恩恩爱爱琴瑟和谐。
焕几步跑进屋去,正听到老二妞以清的身份哭诉着,一再坚持说要把二晨带过去,两个孩子都要带走。
焕哭着拉老二妞的手,“姐啊,你可是答应让我照看二晨的,二晨是你的也是我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你问问这畜生,他干的那些好事,不是活活把姐气死的。你姐有那点对不住他啊!”
老二妞涕泪横流,手指着面如土色的军。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军一个劲的认错。
“是你错没错。我十七大八跟着你,给你端吃端喝,给你养老养少。你却在村办厂里混人,有好几次你很晚不回家,我跑到你办公室后窗子上听你们打情骂俏干好事,你们快活着,老子吃噎。你对得起谁?我是你气死的,我的儿子凭什么给你撑门面,我要统统带走。”
老二妞半躺地上,他儿子扶着上身,不停的说着外人不知内幕的邪话。
清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风致女人,总是走路生风,干活也风风火火很勤快!只是没有上过几年学。但是为人处世倒也是泼辣得体!遇到人总是大刺刺的打招呼开玩笑,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倒也挺有火辣辣的人气。
军也不是不爱清,只是这个家中最小的儿子,被大人和哥姐们给宠坏了!军的父母从一穷二白的日子过到孩子们个个英俊潇洒有门路有气势。这个没怎么受过苦的小儿子也自是多了点得意任性。美丽聪慧如清,却把面子看的很重,更是在感情上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从而形成了这不可避免的悲剧。
老二妞以前也没这么邪气过。年轻时的老二妞也是漂亮,相互喜欢的人多,把丈夫吓跑出门。很多年后才回家里。与邻居相处倒也和睦,但别吵架,吵架她会当众人面脱裤子吓人……
有人叫来了清的生前好友和会驱鬼的更子叔。大家七嘴八舌的劝慰着,承诺着。
更子叔用红线套老二妞的手指,她却非常灵巧的蜕下来。大家说的差不多了,一起把红线给套上她的十根手指,她“啊”的一下就晕过去了。再过来时显的很是虚弱。
“这么多人都来干啥哩。”
老二妞有气无力的看着屋里屋外的人群。
正忙着晒粮食的老二妞,一下子晕过去给年轻轻去世的清附了体。再醒来却什么也不知道。
人们都说这是林造的孽,好端端的老婆,红火火的日子不好好过,非出去混女人,把火辣辣的漂亮老婆气出了癌症走了。大儿子也没了。再烧包恐怕家都没了。
清走了!在正当风华的岁月中丢失了自己!辞别了尘世的烦烦扰扰……
军的家里失去了那种银铃般的大笑!那火辣辣的生机也在失去清和大儿子的打击下变得一天天地灰暗起来,再也找不回以往的风光潇洒的劲头儿,在周围的人的不屑的目光中没了光彩!
军的小儿子结婚后就出去打工,离开了家,把家按在外地!军终究没有耐住孤独寂寞又结婚了,去了女方家里!尽管没什么话语权,尽管很没面子!
他没法忍受那种蓬蓬勃勃的凋零衰落!他害怕死去的清,害怕继续呆在她们共同生活了半辈子的家!不,应该是房子。当初的惹眼的青砖大瓦房已是满目潇落破败,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