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学医今年上大四,准备考研。为了有个安静的地方和充足的时间学习备考,他在实习时选择了远在汉中的“汉江医院”。这是女儿第一次独自一人如此长时间地外出。在她刚到汉中的第四天,恰逢周末,我决定和妻去汉中看女。
提前两天时间在网上买了高铁票,因为正值暑期,票务紧张,就只有买了商务票。又提前打电话沟通,买了女儿最爱吃的蛋糕和水果,装满了拉杆箱,像要去旅行一样。
周天早上四点多起床收拾后,带上所有东西,五点半,网约班车就到了小区门口,去乘车前往高铁站。坐高铁出行,仍有往次旅行时的激动,但这次好像更迫切一些。临上车还想着女儿叮嘱的最好能带一份肉夹馍,汉中虽是本省,但女儿惦记家乡的美食倒也在情理之中。
高铁飞驰出站,行不久就在鄠邑区的地方进了秦岭。妻满脸的欣喜,一路总是不停地拍视频发抖音,但无奈高铁列车刚出了隧洞,看见天的光亮,山间的绿树一闪,就又进入了隧道,或明或暗地。妻也顾不上拍照了。
列车行驶了约一个小时的路程,钻出隧洞,能长时间看见窗外田野风光的时候,就进入了汉中平原。四野里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生机勃勃地生长着,有菜田和果树夹杂期间,处处都透着绿,田间的水泥路上湿湿的,好像刚下过雨,从山上到田间,到处都是绿,水泥路是嵌在绿色中的一条带子。
远远地看见了楼房,眨眼间就进了城。汉中站比较大,停着东来西去的好几趟列车。从地下通道出来,到了广场才算真的到了汉中。空气潮潮的,雨刚停住,出站的行人都急匆匆地向广场外的同一个方向赶去。顾不上去欣赏广场周边的景致,叫了网约车就直奔“汉江医院”而去。
女司机小心地开着车向城外而去,一路上热心地给我们介绍汉中的风土人情。出城向北,沿两边全是高大水杉和塔柏的公路,一路前行。路两边的稻田多了起来,橘子园分布公路两侧,过了几个学校的大门,约莫二十分钟后就到了“褒河镇”。
这个小镇倒也干净,行道树、绿化带、人行道,以及路灯杆上橘子造型的路灯,店铺也多了起来,仿佛又进了城。
当看见路边和树同高的地方,竖了“西安医学院附属汉江医院”的牌子时,车已停稳,女儿打了伞就等在路边。这是我第一次在异乡的街头看见我最亲的人,我倒有些激动。赶紧取了行李箱,跟着女儿进了医院大门。
医院不是很大,是以前的职工医院。道路及院舍都有些陈旧,透着沧桑感。因为是周末,病人也不多。从门诊楼前的小广场向北,就到了一处小院子,这是女儿她们实习生的住所。从小铁门刷卡进去,砖铺的地上长着绿苔,几棵大树下养着几大盆的花草。
左手边的平房是她们的自习室,有人正在学习,女儿轻推轻关门,把雨伞放在里面,又跟着她向右手边的小铁门再次刷卡上楼梯,二楼才是她们的宿舍。女孩子住的地方不便走动,我就只参观了她们的浴池及生活设施后,在走廊的行李上坐下休息,妻给女儿安排了带来的东西。站在二楼的楼栏处,外面就是“门诊楼”的小广场,院子里的光景就在眼前了,出入、工作、学习的确很方便。
院子里是几棵粗壮的石榴树,在石材砌成的树池里,静静地生长着,几只红红的石榴果挂在枝头,瓦房、小院儿、大树、青苔,还有安静时的几声鸟鸣。“你这是生活在千年古刹里”我对女儿说。
为了陪女儿熟悉周围的环境和请她吃顿饭,就和女儿一起,出了医院,按早先网约车女司机叮嘱的路线,寻有名的饭店,去吃女儿爱吃的鱼了。沿褒河街道向北行,过了中心十字街口,再向北行,过了“镇中心医院”,朝着“石门栈道景区”的方向,向着大山一路步行。
约莫走了五百米的样子,左手边一排饭店,个个都是“老字号鱼庄”的字样。我们向北找到了“栈道鱼庄”的招牌,在店主热情地招呼下进入了饭店。
饭店大厅里摆满了桌椅,靠西边是只有短墙上立着几根钢柱子的围挡。山风吹过来,凉爽无比,墙栏外涛声震天,一条河就在窗外,这就是“褒河”,因下过雨的缘故,河水翻着浪,发着吼叫,向下游而去,石头在河里挡起一团团的浪花.....只顾欣赏这滚滚河水,竟忘记了点菜。
饭店里布置着名人来此用餐的宣传和“栈道鱼庄”的历史,我竟看到了我的偶像余秋雨老师的介绍,于是兴冲冲地点了特色的鱼。鱼是两样,一样是黑鱼,肉多刺少女孩儿喜欢吃,一样是汉中特色“黄辣丁”。店主说河里涨水了,黄辣丁就剩了六条,全给了我们上了,于是就越发显得金贵了起来。
吃了店里的特色米皮儿,那焦香的干辣椒拌的凉皮儿,味道醇香,的确比西安街头“汉中面皮”要正宗得多。少时两盆鱼上桌,看着红红油亮的,但却不很辣,的确味道很香,红辣丁骨头很硬,但硬壳中却是鲜嫩的鱼肉。
看着远山,青云缭绕的,遥远的山间隧道的洞口,小推车样大小的汽车在出出入入,听着水声、吹着山风,品着美味。先分出来一份,让姑娘带回给生病的室友吃。吃完饭又打包了四份面皮,准备带回西安,让父母、妹妹也品尝一下正宗的“汉中米皮”的美味。
在回医院的路上买了水果,走在干净得没有一星土的公路上,呼吸着醉人的绿氧,远山上,窝在半山窝里的几团云已散去了。高山、河水,这地方实在不错。
女儿说要学习,让我们尽早回去。分别了女儿,在街道上拉着箱子向公交车站走去,我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悲切。
女儿虽然在这地方只待一年时间,而且是自己选择来到这远离家乡的大山里,这里的环境虽然不错,但离家实在远,我总感觉女儿好像就要在这里生活下去一样。这里的蚊子多吗?医院的饭食怎样?她生病了怎么办?谁在照顾她?她会不会想家乡,想亲人?看着体形单薄瘦弱的她,独自在这里生活能快乐吗?我转过身去,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我们买的回程票时间还早,又改签不成,不想打扰女儿,就在车站大厅的连椅上休息了,直至四点多发车启程。
上车后才发现女儿发来的短信,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妻说她也收到了同样的问候。妻说:“娃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我却受宠若惊,这是我第二次收到女儿专门的问候,一次是父亲节,收到了女儿同城快递送来的鲜花,着实让我高兴了一番,而这一次,短短几个字的叮嘱,却是让我激动和自豪的。这不是我们每次都叮嘱她的话吗?今天反收到这样几个字的叮嘱,是不舍!是关心!是牵挂!是记掂!更是真爱!
我带着这份真爱欣喜了一路,回到家就讲给小妹听。又发微信告诉女儿已平安到家,收到了女儿和室友正在用小锅加热带回去的鱼共进晚餐的照片,我很高兴。
希望女儿考研顺利,实习工作顺利,一步一步地完成学业去实现她和我的共同理想。
这一夜,我竟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