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为什么,为什么你那里的一切都望着我,痴痴的望着我,眼睛里还充满了期盼呢?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甚至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这一面可能是美好的,也可能是阴暗的,任何一个人都将不能对另外一个人盖棺定论,不管他自以为如何地了解另一个人。
世上有这样的人吗?他们完全清楚自己的真正利益所在,却将这些利益放在次要位置,而奔向另外一条道路,去冒险,去撞大运,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东西在强迫他们这样做,他们似乎只是不愿去走已然被指明的道路,而是顽固地、任性地要闯出另一条艰难的、荒谬的路·······
这是一种不管是心理还是隐藏在人心幽暗“地下室”里,都体现了一种极致的孤独。而处于孤独之中的人,倾述是最重要的,这能让孤独的人感受到被需要,也能让孤独的灵魂体会到被需要的意义。能够倾述、可以奉献让那孤独的心灵感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丧失了倾述对象和奉献渠道会让这些人万念俱灰,可就是如此他们也依然保持着自己人格的骄傲。
每当他们失去信念时,就会有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想把他们统统都抓走了去。可骄傲的人,就是魔鬼也无法把他驯服,这是因为就算人心的“地下室”幽暗、肮脏、深不可测,与此同时,这漆黑一团的肮脏中又时时闪现出美与善的光辉。
刍荛之言
我希望自己是个浪漫的诗人就好了,可惜我既不浪漫也不是诗人!当然我期望最起码那也是荷马或是普希金,才疏学浅的滥竽充数之人肯定是不行的——啊,要是那样,我一定要用浓墨重彩的大手笔来为大家描写下我听到看到的关于一个个关于孤独的故事。
当我准备好一切,甚至泡了一大杯玫瑰花茶,可两手放在电脑键盘上时,大脑却是死机的存在,我的这只秃笔还是太弱、太软、太钝了,我这才疏学浅之辈却是描写不了耳朵听到眼睛看到让我心灵为之震撼的瞬间呢。噢!为什么我没有掌握崇高、有力、庄严的文字写作秘密,用来描述这些美好的、富有教益的故事呢?
然而,这也许也就恰好似命运的嘲弄,美德有时是能够战胜居心叵测、自由思想、骄奢淫逸以及妒贤忌能的!
孤独的乔
乔,他总是时时感到自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有时他强迫自己模仿他人的强颜欢笑,说些令自己倒尽胃口的奉承话语,或是说些言不由衷的俏皮话,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自认为而已。可惜往往结果是他的内心深处在厌恶自己的同时是更远的游离在人群之外。
这种想要改变而又不得其法或说是自己痛苦不堪的手段,总会让人失去信念,特别是我们这个具有深刻孤独感的主人公,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奉献渠道,万念俱灰的念头盘山倒海的侵袭着他的大脑。其结果是他在现实的冰冷中只感到:“把我像块破布头似的擦来擦去,可我绝不答应,我不是破布头,我不是破布头……”
即使被这些所谓符合大众合群的多姿多彩生活的俗人,把乔变成一块破抹布,乔既不反抗,也不被惩罚。当然,有时就是乔自己也觉到了这一点,可即使是这样变成了一块又脏又臭的破抹布,可这也不是一块普通的破抹布。这抹布也有自尊心,这抹布也有生命,也有感情,就算是一种不敢反抗的自尊心和不敢反抗的感情,远远地躲在这破抹布肮脏的折缝里。可情感毕竟也是情感,就算那依然只是一块无关紧要的破布头。
1.
乔,睡了一大觉,早晨醒来后打了一个大哈欠,伸了个懒腰,终于完全的睁开眼睛时,已经近九点了。可他在床上又一动不动地躺了大约三分钟,就像一个人还没有十分的肯定:他到底是醒着呢,还是仍旧在睡觉,如今在他身边发生的一切是实实在在的呢,还是他依旧在神情恍惚,乱梦颠倒。破败窗帘间透来了一束刺眼的光,它像划破阴暗天际的闪电一般,霎时使乔的知觉变得明朗清晰起来,开始看清周遭的一切。他周围的一切正在熟悉的张望着他,他那小屋的灰黑的,布满灰尘的,暗绿色的,脏兮兮的墙壁,他的红木五斗橱,刷了红漆的桌子,藤条摇椅,劣质的仿皮沙发,最后,还有昨天匆匆脱下,团成一团,随意丢在沙发上的衣服。当然少不了那灰蒙蒙的秋日,浑浊而肮脏,透过昏暗的玻璃窗,板着脸一脸苦相地窥视着他的房间,到现在乔再也无法怀疑了。他并不是在童话故事里的遥远国度,而是在K市,在省府,在桃源街,在一座非常大的,看上去十分显眼的公寓四楼。
乔发现这一切后,慌切的闭上了眼,仿佛对不久前的那场美梦感到惋惜,希望美梦能够延续。但是过了一分钟,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出来,大概是他脑中突然抓到了什么想法,每时每秒他那漫不经心而又理不出头绪的思绪一直在这上面打转。他立刻跑到五斗橱上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前。镜子里照出的人影,睡眼惺忪,高度近视,头上还秃了一块,乍一看上去其貌不扬,丢在人群里谁也不会关注到他,但看得出来,我们的主角对自己的这副尊容很满意。
可一股不好的念头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非出纰漏不可,”乔低声自言自语到:“如果我今天稍有疏忽,比如说,有什么东西不对,出了什么岔子,脸上长了个粉刺,或者出什么其他的麻烦,那就非出纰漏不可了。不过眼下还不坏,眼下一切都好。”对于一切还好的欢天喜地之后,乔把镜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尽管他光着脚,身上穿的是那件已经看不出本身花色的睡衣,可他跑到窗口,开始兴味怏然地用眼睛在窗外的街道上搜寻着什么。看来他在路上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他的脸上绽放出自鸣得意的笑容。
乔高高兴兴的喝了一大杯浓茶,洗脸,刮胡子。他非常仔细的刮胡子,又非常仔细的洗脸,匆匆抿上一口茶,就动手做他那最主要,最后的穿戴:他先穿上一条几乎全新的裤子,拿出床下鞋盒里的新皮鞋,不大不小,穿着正好,然后穿上一件压在床垫下已然平整的衬衣,外面又加上一件领边有点泛白可依然时新的深蓝色西装,脖子上系了一条真丝的花领带,。他在穿衣的时候,一般会好几次满怀着爱意的打量着自己的牛津皮鞋,不时抬起脚来,一会儿抬这只脚,一会儿抬那只脚,欣赏着款式,一个劲的在鼻子底下喃喃自语,间或还挤眉弄眼地对自己的想法会心一笑。乔发现一切已经准备好,再没什么疏漏,于是就匆匆地,忙忙叨叨地,带着一颗微微跳动的心跑下了楼梯。
一辆绘着白色海鸥的天蓝色出租车,轰隆作响的驶近台阶。当这辆天蓝色的出租车刚刚驶到大道上,乔就抽风似的搓了搓手,发出低低的,听不见的笑声,就像一个好脾气的人耍了一个妙不可言的把戏,正在自鸣得意,笑逐颜开似的。但是笑逐颜开之后,这满脸笑容立刻被乔脸上某种奇怪心事重重的表情取代。尽管这天气依然刮起了凉风带来满嘴的灰尘,而有阴霾满天,他还是把车窗放了下来,开始关切地向两边张望着过往的车流和行人,当他发现有人看他时,就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和举止庄重的模样。
在快到达目的地之际,乔选了一个自己方便司机也方便的地点下车,他只需要步行一小段。在从桃源街拐向北京路大街拐角处,他由于一种最不愉快的感觉猛然打了一个寒噤,高高皱起眉头,就像一个可怜虫被人无意间踩到小脚趾上的鸡眼一样,他急忙地甚至害怕的缩在一棵路边的梧桐树后。原来他看到自己两名同事,他工作同一部门的两名年轻职员。乔觉得,那两名职员因为如此这般地遇见自己的同事,也感到十分莫名其妙,甚至其中一个还翘着指头指了指乔。乔甚至觉得其中一个还提高嗓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不用说,这样做在大街上是非常有失体统的。我们的主人公躲了起来,没有搭理他。“真是毛孩子!”他开始自言自语,“哼,这有什么稀奇的?人家穿了一双牛津皮鞋,人家需要一双棕色的牛津皮鞋,于是就买了一双漂亮带花纹的牛津皮鞋呗。简直是下三滥!我知道他们,简直是毛孩子,就得拿鞭子抽!一领到薪水就知道耍钱,猜正反面,或者到什么地方游逛,或者去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这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待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