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饭

我还在被窝里安睡,忽然,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宁静的清晨。我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楼下似乎很热闹,我听到许多熟悉的人在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睡觉前妈妈跟我说,今天我们家要杀猪。还特别叮嘱我不能睡太晚,有任务要给我,但是也不能起太早,天亮了才能起床,小孩子不要凑热闹。

我又躺下,静静的听着楼下交谈声,男人有我的爷爷、叔叔伯伯,还有同宗的自己人,女人听起来也有好多人,伯母婶婶们都来了。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我又沉沉睡去了。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在我房间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下楼,万一我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我起床,那可丢人了。我走到院子里,院子中间有张大大的木桌子,是我平时放在储物间那张,一群人正围在桌子周围。

昨晚还在猪圈里活蹦乱跳的猪,此刻正四叉八仰地躺着上面,它的眼睛大大得睁着。脖子下有个横着的长长的刀口,从脖子以下被一刀开膛破肚,内脏被放在地上的红色桶里。有个人挥着刀正比划着切割猪肉。

“小孩子快别看了!” 大人赶紧打发我走,我进了厨房,里面有好些人在忙,我妈正在灶台前,用力挥着锅铲,那锅菜看起来比平时多非常多。我走到她旁边小声问她:“你昨晚说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她“哦”了一声,你去喊家族里的长辈来家里吃饭,我又问她:“我要怎么说?”我妈说:“你说来家里吃杀猪饭就行,昨天说过了,你礼貌性再去喊一声。”

我开始按照妈妈说的,挨家挨户喊人:“婶婆,去我家吃杀猪饭…”“伯公,去我家吃杀猪饭…”喊了一圈,大家都问我:“猪杀了多少斤?”我实在答不上来,只好说不知道,又和长辈们说记得一定要来,就赶紧跑了。等我回家的时候,猪已经被杀猪师傅处理得差不多了,村里不少人都赶来买上一块新鲜的猪肉。

菜快要上齐了,家里的人更多了,小孩子们也都起床了,大家都等着吃饭。因为杀猪,这一顿早饭和平时比起来格外丰盛,平时顶多只有一碗肉菜,这一顿会有许多肉。印象深刻的有:佛手瓜炒五花肉,排骨汤,红烧肉,还一定会有我最爱的米血肠。

米血肠,顾名思义就是米,血,大肠组成,米是糯米,一般前一天晚上就泡好了,这样第二天煮起来糯米才会熟的快。杀一头猪会有许多猪血,把猪血和米拌在一起,下盐稍微调味,再把它灌进大肠里,然后上锅蒸熟。三个食材的味道互相融合,那叫一个好吃,至今想起来都忘不了那个味道!

杀猪饭是村子里除了宴席以外,一年里难得的热闹时间,餐桌摆满了大盆小盆的菜,大家很随意的挤在一起,或坐着大块朵颐,或站在桌子旁转着圈夹菜。大家讨论着今天的猪杀了几斤,卖了什么价格,最近地里是什么活,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一顿饭慢慢也就结束了。

人群散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大家也开启了新一天的劳作。没过几天,爸妈肯定又买了新的小猪回家养,我也开始等待着谁家下一次的杀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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