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高中部餐厅,下课和明玥一起吃饭,迎面走来一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男生,双手托着餐盘,淡然的眼神透过半框眼镜寻找位置。看到明玥微微一笑,招呼了一下。眼神略过明玥身边的我,飘走了。
“嘿嘿嘿”我暧昧地看着明玥,明玥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解释道:“那是我初中同学,现在也是学生会的,体育部部长,人家有女朋友。”,有点小惊讶,那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样体育很厉害?后来才知道,体育部部长不需要体育很厉害,就像导演不需要是影帝一样。
自此以后,经常在餐厅看到他的身影,当然后面还跟着他的小女友,一前一后端着餐盘,或是面对面坐着。高中校园里如此坦然的小情侣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压抑着暗自滋生的情愫,埋头在漫天飞舞的卷子中。
那一年,我们十七岁。
高三再一次分班,开学第一天,大伙叽叽喳喳忙着叙旧,有的庆幸还在同一个班级,有的满怀好奇扫扫周围的新同学。快开始上课的时候,门口先挪进半张桌子,接着是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居然是他。
新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才知道他叫“左佑”,别扭的名字,别扭的人。也许因为早已对此人有点印象,便多了些关注,才发现他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肆意张扬的自己很快和邻桌的他打成一片。
“下课马上去吃饭?”
"好"
叮铃铃铃……
"一二三,跑!"
我们成了固定饭友,虽然是一大群人,但人来人去的一大群伙伴里永远会有我们俩。
不知何时开始,手里的早餐,水果变成了两人份,并且仅彼此的两人份。明玥经常嗷嗷大叫:“你俩丫的狼心狗肺,狼狈为奸,重色轻友,狼鼠一窝。”
换来我俩一记白眼:
“他是我小弟。”
“她是我大哥。”
是的,明明他长我一岁,但我嚣张的自称大哥,招呼他小弟,多次惨遭鄙视:小丫头片子,还敢自称大哥!
当然抗议无效,也就由着我称兄道弟。
那一年,我们十八岁。
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悄然落下帷幕,毕业聚会,最后一顿饭散场,两人并行回家,一路笑笑闹闹,却很默契的避开"以后"的话题,没有问对方的志愿,没有问对方即将奔赴的方向。路过荷塘,正值荷花盛开的季节,借着路灯的微光,左绕着荷塘转了几圈,不知怎么弄到一朵半开的荷花递过来。直愣愣的接过,聚会上喝酒的后劲上来了,在满塘的荷香中更醉了,一只手把玩着荷花另一只手攀上比我高半个头的肩头,醉眼迷离贼笑着凑过去。
“老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姐姐我?哈哈哈哈哈哈~。”
左抬手就给我一肘子。
“喜欢你大爷,去去去,赶紧走。”
别人说“这世界没有所谓的玩笑,所有的玩笑都带有认真的成分,多少真心话我们只能在玩笑中说出口”。
那一年,我们十九岁。
上了大学,天南地北,各自有了自己新的朋友圈子,偶有联系,左说他想旅行,连坑带骗把人忽悠到广州,正值他的生日,夜游珠江的客船上,举杯同庆,眉眼带笑,祝福彼此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那一年,我们二十岁
此去经年,花开两朵,天各一方。隔三差五就抱着手机闲扯皮,各自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了,对方还在,只是一连几年未有再聚的机会。
老同学的婚礼,意料之中的碰面,然而真正看到还是有点猝不及防。似乎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一如既往一齐入席坐在一块,刚坐下左就给我杯里倒满茶水,凑过来低声嘱咐:“别跟他们喝酒。”,顺手把手机,钱包,外套塞我怀里。然后整场酒席都洋洋洒洒替我挡着,果不其然喝多了,独自躲起来不省人事,给他掖好被子,倒杯水放床头。掩好房门退出。
欢聚一场,明天又是一别,只是不知别后何年何地再见。
似乎喜欢的时间太长,长得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嫉妒他有另一半,不介意自己有另一半,不再有心跳加速的暧昧,不再有小鹿乱撞的悸动,只有细水长流,淡淡的喜欢和欢喜。
这一年,我们二十七岁。
十年之前,我们是朋友,十年之后,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们都是彼此的左先生,左小姐,但,不是Mr. Right。
异性之间的真正友谊: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因为最忧伤不过拆穿后得到一句:我把你当兄弟,你特么想睡我!!!
你,是打死不说的那一个?还是装傻到底的那一个?无论哪一个,茫茫人海,总有人以朋友的身份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