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风景树上已高高挂起了红灯笼,缠绕了夜晚闪闪发亮的霓虹灯管。女友们见面就说,累死了,连着几天打扫房屋,浆洗衣物。外面不时有鞭炮的噼里啪啦声想起。年,越来越近了。
小时候过年,庄重而热闹。
腊月初八,一年中特有的叫法。腊八一到,就感觉年要到了。腊月一月,时间嗖嗖的飞快,好像比其他月份短了好多。吃过了香喷喷,暖融融的蜡八粥,就慢慢开始给过年准备东西了。妈妈细数还有几个集会,年前的集会东西最全,价格最便宜。蒸馍用的笼屉换成新的。扯上几尺厨房用的抹布,买几副新的碗筷,寓意添丁添口。买几把新笤帚,还有家里日常零零碎碎用的着的东西。
腊月二十三,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这时家家户户忙着扫房。每年这时候父亲把这一过程进行的极其认真。他把大件小物品搬到院子,然后在屋里从房顶到地下,不漏过一个墙角疙旯,仔仔细细的清扫,似乎要把一年的脏物灰尘统统除掉,给来年一个清新干净的开始。这时候,蛛网,灰尘在空气中漂浮,我和妹妹躲的远远的,推推搡搡,嬉嬉闹闹中,一个人帮父亲打下手,一个人去抹洗那些挪到院中的物件。第二天又帮着母亲清洗家中的被褥窗帘,厨房的篦子。
等到二十六、七就开始蒸馍了。这是最繁忙的一天。天好像还不太亮,母亲就起床了,和面真是一力气活。往往活完两大黑陶瓷盆面,母亲已累得气喘吁吁。等我们起床后,有邻家的婶婶来帮忙揉面。蒸走亲戚要带的包子,枣馍,蒸又圆又光的白馒头。还蒸一点一年中很少吃的萝卜豆腐包子,大油葱包子,够年前这三四天吃就行了。揉面是一个手艺活,手巧的人捏的褶子均匀,立体煞是好看。面在她们手下,还可以栩栩如生出来了出老虎,小鸟,乌龟等许多小动物。我们也会拿一小块面,学着捏。妹妹捏出的小鸟有点像,却总感觉少了神似。我捏出的全是四不像的东西。这时,婶婶就打趣说,这么粗笨的手,以后怎样找婆家啊?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我趁机就跑出去了。揉完后,面还要经过长时间的醒的过程。常常傍晚时分,几大锅馍才全部蒸好。
腊月二十八,父亲去集会上买蔬菜,鱼肉,还有精挑细选的对联。二十九下午,就开始煮肉、炸麻叶,炸鱼。每年洗菜的任务就是我们姐妹的。一个择菜,一个洗菜。三十的下午就开始吃饺子,贴对联。晚上在新春晚会开始之前,包好大年初一要吃的饺子。母亲拿出我们的新衣服。我和妹妹欢欢喜喜的试了又试。这时父亲又会仔仔细细的从家里扫到屋外。伴随着晚会的钟声,父亲准点的燃气鞭炮,噼噼啪啪,清脆悦耳。
记忆中这样过年的场景好像已经很遥远,似乎又很熟悉。
住进城里以后就没有了这么多的讲究和仪式。每年有保洁帮忙打扫卫生。然后像平常日子一样,买够日常的菜蔬。来亲戚朋友直接去饭店吃饭。父亲总在念叨:过年越来越没有意思。母亲说:现在天天都吃好吃的,天天都在过年。是啊,年的仪式感越来越淡。不变的,是春节回家过年的渴望。浓烈的,依然是全家围坐一起的幸福。年味,就是漂浮在团聚家庭里的殷殷祝福,是父母的身体健康,是儿女的快乐成长,是我们的事业一帆风顺!
过年,就是全家在一起。全家在一起,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