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利斯朵夫年少时无意间展现了惊人的音乐天赋,且被祖父发现而利用,进而成为了父亲和祖父用来满足莫大虚荣心的工具:他需要穿着并不喜爱的演出服,去到充斥着种种讨厌气息的大剧场,为当地颇有名望的贵族表演。
后来祖父意外去世,父亲没了管束,嗜酒如命却不好好工作,因此丢了饭碗。小克利斯朵夫十四岁上就成为了家里经济支柱。但前提是,他需要和一群只知道对着乐谱照本宣科的同事们共同演奏并不喜欢的乐曲,还需要教一些并不单纯为了学音乐而来的女弟子,甚至还需要抽空去做一些能够赚钱的差事。
在一次外出演奏的路途中,小克利斯朵夫认识了奥多。因为被人摆布的童年里围绕着长久的孤独感,小克利斯朵夫将这来之不易的友谊看得格外重,为此写过露骨的书信,说过衷心的情话,也有过很多独占的行为。
可惜两个身份背景行为习性相去甚远的小朋友初相交时被彼此吸引的欣赏力在随后相伴的过程中被巨大的反差磨损殆尽。更甚者,因为闲言碎语的恶意中伤,最终导致了小克利斯朵夫和奥多的分道扬镳。这段为期不长的友谊成为了一段不好不坏的回忆。
友谊是什么?
或者为你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那只是忠诚。
又或者任你为所欲为叫往东从不往西?那只是盲从。
再或者巴不得他全副身心都属于你,再没有别的人与你分享这段感情?那只是占有。
友谊应该是一种清新又醇厚的情谊,互相之间心意相通,分开时不想念,在一起时不无聊,彼此都愿意在心里为对方保留一个位置,有温度也有分寸。
可是少年时代的小克利斯朵夫不懂得拿捏分寸,长久的孤独感让他不顾一切想要独占奥多这个意外来到的朋友。他见不得奥多和其本家的表弟一同走在路上,那会让他痛苦万分。可是为什么会痛苦呢,因为他把奥多当成了自己的所有品,直白一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肋骨,会因为他听话而舒坦,会因为他和自己心意相通而浑身畅快,当然也会因为他心生外向而痛苦万分。
小克利斯朵夫和奥多的这段友谊中,固然小克利斯朵夫强烈的占有欲束缚了奥多的,但同样的,被束缚的奥多也有着叛逆,因此他会和不同的人一同走在小路上,故意让小克利斯朵夫看到,刺激得小克利斯朵夫为之疯狂,因为这种疯狂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快感。这大概叫作,征服。
感情禁不起背叛,年少的友谊也禁不起试探。这种带着征服欲的试探早晚磨尽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失去了信任,这份友谊迟早走向消亡。
年少的时候,不会有多么深谋远虑的伟大见解,唯一还算得上执着的念想不过是希望友谊地久天长,总希望现在陪在身边的人能够一路同行永不分离。但往往世事难料,因为时间,因为距离,因为舆论,因为很多意想不到的因素,甚至没有什么说得出名堂的原因,曾经浓烈的化不开的友谊,就这么轻飘飘地随风而逝了。
小克利斯朵夫和奥多的书信往来被人翻出来恶意中伤,虽然小克利斯朵夫恼羞成怒下将自己的亲弟弟暴打了一顿,也没办法从心底抹去那种他人投来异样眼光的不舒服感,因为相处的过程中做任何事都有一种被偷窥的狼狈,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淡了那份非你不可的坚定。再久而久之,就只剩下一段年少的回忆了。
可是我们依然期待年少的友谊能够长成最好的样子:见不到并不分外想念,在一起时波澜不惊,彼此都在心里为对方保留了年少时的天真烂漫肆无忌惮,这么储存着期待有一天还能迸发出意料之外的狂野。
祝福我们年少的梦终能成真,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