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观类似于一种气质,一种洞察力。我不认为悲观会使人颓废,倒是感觉盲目的乐观才回让人颓废。鲁迅,黑暗、接近冰点的悲观。卡夫卡,荒诞、生活无意义的悲观。梵高,天才、艺术家最后的尊严,他真的会拿起猎枪死给你看。
悲观的最高殿堂是古希腊神话。像西西弗斯,因为触怒众神,众神惩罚他只能将巨石推向山顶但巨石又回滚下去。重复,重复当中透露着无用功的悲观,就像诠释着我们现在物质世界的无用功。是将物质的形状位置发生改变,如同海边玩耍的孩子,用沙子堆好城堡尔后又将其毁灭。最悲观的莫过于无用功,人生的无用功,时间的无用功。用黑夜的针线编织了无数的黎明,改变的仅仅是物质的位置。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火种,宙斯大怒,火神赫准斯托斯瞧瞧地对他说:“只要你向宙斯承认错误,归还火种,我一定请求宙斯饶恕你。”普罗米修斯摇摇头,坚定地说:“为人类造福,有什么错!我可以忍受各种痛苦,但绝不会承认错误,更不会归还火种!”他被铁链束缚在高加索山上,白天有一只恶鹰啄食他的肝脏,晚上肝脏又回长出来。无私的结局,英雄的结局。悲观,更高艺术形式的悲观,但都悲观地接近于真实。
人类是健忘的,他们才不管谁是普罗米修斯、谁带来的火种。他们只管温暖,火。现在这个时代人的情感道德、价值系统是彻底紊乱的一个时代,对任何事都漠然。地震来了,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海啸来了,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你说现在的人对什么事情是真正的关心? 鲁迅是聪明的,他说革命是需要人活,而不是要人死,他知道英雄的悲剧,久经沙场的聪明。你说当时他说出这句话多扫兴,那么多盲目乐观者面前。唯独他才是悲观的接近于真实。盲目地乐观,不如悲观地洞悉、接近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