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翻到了以前常听的歌,日语歌翻译过来叫直到日落。一瞬间又回到了上个夏天,无数回忆又得以“重见天日”,这个学校再没有我的夏天。
虽然歌名是直到日落,但是我总是在日出之前听。早晨,天未亮,我小心翼翼从宿舍溜出来,比一个小偷更娴熟。在一楼一边拉伸一边挣扎,然后内心不安的叫醒宿管阿姨,我才得以“刑满释放”。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对阿姨愧疚很多,但是不久我就要逃之夭夭了,我是说不出再见的。
宿舍出来之后,我就会立马戴上耳机,听着这首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首歌),就像每天准时出门去见一个人,一个喜欢的人。这一段路我总是希望长一点,好好看一看黎明的天空,然后疯疯癫癫的走路,平常总要一本正经的走路,此刻我自由,走上走下,走慢走快。
此时是宁静的,内心是喧嚣的。
来到操场,很不舍的要与“她”分别,踏上经受无数风雨洗礼的塑胶跑道,每一个脚印见证我的成长和我的逝去,一圈一圈。在操场上碰到的人——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永远是哪些熟悉的脸庞,我至今仍是记得的,彼此不认识,但是彼此都熟悉,都知道彼此的锻炼方式。有些只是出来散散步,有来浑水摸鱼的,有喜欢在操场聊家常的,有运动达人,也有和我一样默默跑着步 ,共享这一个早晨,属于这群人的早晨。
此时是喧嚣的,内心是宁静的。
跑完步拉伸,就要急着去洗脸,这是我最喜欢的环节之一,是承上启下的一项。接着就要去一个看起来像一个学习的地方看书,湖边我是不爱去的,那里一边是背书考试派,一边是阿姨的河东狮吼派,两派互不相让,在下只是一浪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就“上山”了,学校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山也是够呛,只不过是教学工具而已。“山”上有一亭,但我不爱坐,总觉得不舒服,我总是坐在第二阶梯(那水坝的科学名称我是从来不记的),只是遇上下雨才去坐上一坐,虽然漏雨,但是漏雨的亭子倒是颇有一番景致。
在第二阶梯,前面是水,后面也是水,前面是蛙声,后面也是蛙声。但它们似乎不是很好的演奏家,所以我总是用小石头打断它们,一边看书一边扔石子,不亦乐乎。偶然会看到一只两只浮在水面上,像来侦探的,看来我是吓着它们了。有时我也会在水边寻找它们,想要问好,不过大都被阿姨的河东狮吼吓跑,绝对不是我干的,我静得像河边的一株草。
此时是聒噪的,内心是软软的。
我相信时间久了,它们也会记得我吧,不过对于它们我也是不告而别,现在想来真是遗憾,对于它们我本可以。
有时候听够了就去上游,这里鱼多。不过它们都是在这个狭小的水池,以假作真的水池,像一座水狱,囚住这些鱼儿。我趴在栏杆上,心想:我和你们都一样,被困住,渴望更大更自由的世界。别说鱼的记忆,这无关记忆,这关于生命。
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告辞。重新戴上耳机,也许还会听这首歌,但常常就不听了,我还是喜欢黎明和“她”相遇。途中会碰到那些正在练功的阿姨,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我脚底生风,只留给她们惊鸿一瞥。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耀眼了,这个学校的可爱也被苏醒的学生驱散了,嘈杂的食堂,拥挤的道路,无聊的教室。
我表面平静,内心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