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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办公桌摞起一堆一堆书籍，像小人国宏伟的城堡。他就是城堡边俯卧着的巨龙。他是一个书籍国度的掠夺者，一个智慧仙境的残忍暴君。所有的知识源源不断的供给他的脑子中。他压榨着这些书——让他们衣不蔽体；他对这些臣民施以酷刑——随意鞭挞在他们躯体留下红黑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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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埋进比菜市场更乱糟糟的书桌里，当他猛然抬起头来你会吃惊于他似人非人的样子:
他头发像枝叶缠着一起的密林，胡渣子从下巴片寸土地不留地蔓延上去直到和鬓毛不分彼此。他浮肿的脸像刚从炭坑滚落出来的红薯，从一个规矩的圆面看出太多凹凸不协调的曲线，比如挂在眼睛下像热水袋一样的眼袋，又比如鼻翼两侧与脸靥夹出的沟壑。
最重要他的脸色像烤熟的红薯的颜色，暗红暗紫，在你以为是碳黑的暗时其实是红薯皮的红，或者你以为是红薯皮的红的地方其实是红薯肉的黄。
啊，如果把他此时的样子拍下来，挂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没有人会觉得他在托着下巴的爱因斯坦或者带着假发双手环抱的牛顿爵士之间有什么不妥或者把他挂在童颜鹤发穿着暗色西装一手掐住铅笔的李四光先生旁边也不会有人诧异的多看两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