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处阴暗,每个人都需要一处阴影去躲藏。阿豪关于司马光的故事是关于他自己的隐喻,而阿豪是整个影片的隐喻。阿豪,一个集学业、相貌、人品的赞誉于一身的人,一个被“阳光普照”的人,但在他讲的故事里,司马光——阿豪,却在游戏里当“鬼”,需要在游戏里把每个在暗处躲着他的人找出来,当他把每个人都找出来之后,却坚持说还有一个没有找到,让人诧异。当他带着其他人找到一个水缸,打破水缸却没有水流出来,只有一个躲在阴影里的小孩,而这个小孩就是他自己,大家都因此呆住了。阿豪想要让人们理解一个真实而完整的自己——一个被“阳光普照”的人,也是一个躲在阴影里面的人。但大家的“呆住”说明这种自我表露没有得到理解,就像他向那个女生讲这个故事后对方的不解一样。没有人理解他,这样的故事只能给人以怪异的印象。
如果把父亲的爱看做阳光,一开始父亲的光是一直照在阿豪身上的,父亲甚至不愿在别人面前承认有两个儿子,阿和似乎是那个一直处在阴影里面的人。当阿豪自杀,阿和出狱,并且愿意改过自新,之后通过一场梦,把父亲引到阿和上班的便利店,阿和主动开口寻求沟通,父亲也第一次表露出对阿和的关心,就此开始了父子之间的和解,父亲的光也终于开始照在阿和身上。当阿和说阿豪第二次去看他时说“就是来看看你”,父亲也想到刚才在梦里阿和也是这样说的,这或许是阿豪在给他道别,以弥补自己的“不辞而别”。
阿和又何尝不曾有阳光照在他身上——一个包容他的母亲,一个愿意在他身陷牢狱时给他生下孩子并且以一场滑稽荒诞的签字仪式与他结婚的女孩,都是他生命中弥足珍贵的“阳光”。
菜头死亡的消息,让阿多和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在阳光下奔跑,迈向新的生活。身后的阴影里,是他的父亲。
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好像或多或少被阳光照耀过,除了菜头,一个永远在黑暗中的人。或许奶奶曾是他的阳光,但故事中不得而知;或许阿和曾是他的阳光,因此他才愿意为他去砍人。但他都因此而失去了。直到在黑暗的雨夜中成为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从此永堕无边的黑暗。
大部分的人的一生或许就像是父亲的笔记本,在精致的硬皮外壳上写着积极向上的话——“把握时间,掌握方向”,但里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好像完全没用过一样”。
关于自己的儿子,母亲不知道很多事。不知道阿和什么时候学会的开自行车锁,就像她不知道阿和为什么去练拳击,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很可爱的他长大会去砍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有一个阿和的怀孕的女朋友找上门,直到他被关进监狱。就像她当初不懂她的另一个儿子阿豪一样,直到他突然自杀,她应该也不知道,因为阿豪整理了他的一切,他的房间,他手机的讯息,一个字都没有留给她,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坐在阿和的单车后座上,阳光在母亲交织着回忆与茫然的脸上忽明忽暗。阳光普照,时有阴影。小玉的小姨问她为什么把阿和讲的那么差,让自己不放心把小玉交给他,她说,当然不放心,但至少有我陪你一起不放心。人心易变,世事无常,人们不知道开始,也不明白结果,母子之间,父子之间,人与人之间,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是真诚的陪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