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五十五篇
考试如约而至，这天我背起书包还是假装一切如常的去了学校。考试这天书包还是可以带进教室，但都要放在书桌里。老师们会把书桌转个向，桌子口对着前面同学的背部。这么摆放使得我们自己想取桌内的东西都很不方便了。
考试前还要把座位都打乱，班里每堂考试都会换老师来巡视，基本都是我不认识的。考试中除了我还有空观察周围的情况外，其他孩子都在埋头答题。
并不是我不想写，除了语文卷子答出了几道有关诗词的问题外，其余的学科我基本都不会，可以说里面的问题我真的不记得老师有教过。而我的视力也是极差的，想在考场用眼睛偷瞄邻座同学的试卷都做不到。
这可能和我长期玩电脑游戏有关系。记得还能在家中能玩游戏的时候，爸妈特地观察过我。说我玩游戏的时候瞳孔总是放的特别大，问我是不是玩的时候感觉很刺激。我点头说是，爸妈说刺激的感觉会让瞳孔变大，这时候光线射进眼中比平时更伤眼睛了。
很多时候爸妈不让我看电视玩游戏就出于对这点的考虑，之前我对于这件事是一点都不认同的，还会和爸妈强词夺理的争论下。但通过这段时间玩电脑游戏后，我能感觉到视力的微妙变化。
我刚玩完游戏下来时，看远处的东西是很虚的。尤其在夜里，感觉到处都是模模糊糊的，也不清楚我是不是属于夜盲症。我需要走一段时间后，眼睛才能适应过来，我猜这是长时间近距离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的后果。
但回家从没跟把妈妈说过这个新发现，因为想不出怎么去解释。搞不好的话，八成又要站在一边听父亲唠叨半天了，或者就是被责怪自己不注意保护之类的。这些正确的废话我是一点都不愿意多听的，在很多事上父亲也知道自己是白费口舌，他也是不愿多说的。
考场内看不到周围人的答案，而自己又不会做，这就让我一筹莫展了。只能坐着假装认真思考来骗过监考老师们巡视的目光，磨着时间等到铃声一响大家都该交卷了，我也混里边交了自己的白卷。
不过也有些神奇的孩子，会提前交卷，大多是女孩子。她们举手要交卷时，可能提前了大家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在监考老师提示她们检查卷子后，过不了多久就又会举手交卷了。交完卷后，她们就走到教室外的楼道里聊天去了。看着她们谈笑风生自信满满的样子，班里剩下的孩子可能都和我一样只有羡慕的份了。
在之前学校考试的时候我试过故意在考卷上写名字，但最后还是被老师们依靠我难看的字迹分辨了出来。还在班里点名批评，搞得很难看，大家都看我的笑话。
有了前车之鉴，到了新学校我就不再这么做了。我宁愿老老实实的交白卷，也不再故意忘记写自己的名字。考试这几天放学都很早，但我太早回家是没法交代的。就这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背起书包跑去电脑厅里放松心情。
但我自己是不敢上去玩的，我怕我一上去就下不来了。等差不多到了正常放学时间，我就出来往家走。考试这些天我没再骗人说去滑旱冰了，考试肯定是考砸了的，但起码要在家里表现好点。
这些天我就帮爸妈倒水或者自己乖乖洗碗之类的，可能是太殷勤了，搞得爸妈有些不习惯，反问我是不是有事准备求她们。我摇头，解释着就是顺手的事。然后就回自己屋里去了，想起爸妈此刻的表情还是觉得挺好笑。
最后考试卷子下来了，成绩先贴在讲台的黑板边。大家都围过去看，我也有些期待，期待着老师们手下留情。最后看了下除了语文勉强及格拿了个C外，其他科目的成绩基本都是在二三十分上下徘徊着，数学更是差点拿了个零蛋。
开始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看这些，看着看着感觉头重脚轻，到最后反而有些坦然了。就好像是整天担心着天会塌下来，而真的塌下来了反而不如之前担心的时候那么痛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的成绩，多是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人在一边嘲笑。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就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回座位去了。上课时各科老师挨个来发卷子，老规矩都是念着成绩喊着名字一个个的上台领。
考得好的就像是领奖一样，一边笑着一边接受老师和大家的掌声。靠的不如意的还是会被老师和同学们鼓励下，然后有些失落的回座位。而像我考成这样糟糕的听老师介绍说班里没有，全校都是少见的。
被问到为何数学基本交白卷时，我只能羞愧的低下头。数学老师其实是很好的，记得第一天来班里就是她的课。还常常带我去她家里专门给我开小灶，教我很多学习题。我考成这样确实很打她的脸，我羞愧的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但数学老师还是让我回去落座了，也不没有再责难我。
失去腼腆形象的保护，我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领试卷感觉就像是赤裸裸的站着接受大家嬉笑目光的洗礼一样，一天下来真是身心俱疲。放学时陈老师留下我，有些忧心的问我怎么回事，那么多题都空着。我只能摇头说都不会。
她也很无奈，帮我整理了下厚厚的试卷告诉我还是得给爸妈看。末了，陈老师还是皱着眉头，有些忧心的问我需不需要她陪着一起回家。我知道陈老师是害怕我挨打，赶紧摇摇头笑着说，没事爸妈对我很好，她们会讲道理不会打我的。
最后陈老师说，如果有事的话就让爸妈给她打电话。我点点头，把试卷塞到书包里就走了。出了校门还是后悔自己逞了强，回头望望班级的窗户。这时里边都已经关了灯的，失望的转过身，怕得要死的踏上了回家的这条路。
在自己楼下徘徊了好久，直到天黑都没勇气上楼。最后决定把书包里的试卷全部卷起来，塞到地下室我常藏钱的那处暗角里。对于爸妈，我就假装压根没有试卷这回事。明天去学校，只能骗老师们就说家长签了字，自己没忘记带了。至于这一切能瞒多久，我不知道，能挨一天算一天吧。
当晚回家，家中气氛一切如常。父亲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电视，母亲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着饭。我安静的回自己的小屋卸下书包，坐到了桌边按开了书桌上台灯的开关。
我忍不住想象着一楼黑丫头家的奶奶，她明早起来会偷偷的帮我处理掉地下室的试卷。光想象这这些画面，我都觉得那位奶奶变得慈祥可爱起来了。
靠在坐在靠背上，抚摸着怀中的书包。慢慢仰起头，看着贴满墙纸的天花板，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眼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