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哈代写的《德伯家苔丝》,讲述了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苔丝,她在经历了被诱奸之后,遭遇孩子的夭折,心爱之人的抛弃,以及家人因贫困交加,流离失所,而她要担负起养家的责任,不得不去委身诱奸她的亚雷。正当她正烦心地过着日子时,再遇心爱之人,痛苦悔恨杀掉亚雷这个毁她人生的刽子手,最后被追捕并处于绞刑的故事!
书中围绕着苔丝的生活轨迹,描写了苔丝对于生活态度的前后转变,以及遭遇伤害后,仍坚强地扛起生活的重担。苔丝不但外表漂亮,心地也是没有一丝杂质的单纯善良,但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个人的单纯善良,并不足以赢得其他人对她的尊重,反而是被有心人利用并加以伤害。
苔丝被家庭的生活重担,一次次地牺牲了自我,却没有得到亲生母亲的一点安慰和关怀。反而是母亲为了家用,自私地要求苔丝跳入火坑,这些都没有使苔丝心灰意冷,唯独让她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的,是她真心爱着的人——安琪儿.克莱尔,他的失而复得的爱令她头脑方寸大乱,她为了维护克莱尔在自己心目中的完好形象,杀掉了亚雷,最终走上了断头台。
苔丝的悲剧人生起始于亚雷,这起“灰犀牛”事件。没有亚雷,苔丝可能依然穷困,但是却会用自己的力量,拼命地充满热情地活着。说亚雷是只“灰犀牛”一点儿都没错!灰犀牛事件是指太过于常见,以至于人们习以为常的风险,比喻大概率且影响巨大的潜在危机。通常来说,灰犀牛事件在发生前期其实都有一定的征兆,但是前期都被忽视了各种可能引发灰犀牛发生的小事件。
亚雷从第一次见到苔丝,就开始觊觎她的美色,苔丝都是知道的。亚雷故意将摘的新鲜草莓喂到苔丝嘴边;故意很快的赶车,让害怕的苔丝抱住自己的腰身;最要命的是苔丝在失去和同伴一起回家的机会后,明知道亚雷的心思,却还是未加防范,或者说是无力防范,任由自己走向被伤害的边缘地带!而这一切就是“灰犀牛”的缓慢进程,苔丝让这种潜在的危险一步步地走近,却没有足够的重视和防备,归根结底是她太单纯了,她以为世上的人都如她一般,会遵守社会的规则和礼法,对法律会有一定的敬畏,不会做出严重伤害她的行为。这是其一。
苔丝低估“灰犀牛”亚雷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当时还太小,年龄不大。她的母亲也认为她还小,从没有灌输给她关于性教育的知识,但是却很注重她的穿着和打扮,以此来获得关注。书中说她母亲知道了她们家有一门同族亲戚,在家中唯一的一头牛死了后,就要愧疚的苔丝去认这门亲戚,希望能得到一些经济上的帮助,就特意把苔丝的头发洗了又洗,还换了好看的衣服,但就是唯独没有对她说男女之间会发生的事儿,甚至是弟弟们都说苔丝是去给人家做媳妇的时候,母亲都没有想过要讲给苔丝这些事,以致于苔丝在面对亚雷的不轨之心时,并没有防范和戒备的意识。
书中许多个“灰犀牛”事件,构成了苔丝的悲惨人生。父亲喝醉酒,苔丝和弟弟赶牛车送货物,明知道不能睡觉打瞌睡,要注意赶车,结果还是打瞌睡翻车牛亡。
苔丝的父亲死后,一家人被赶走,居无定所,这是书中开头就提到过的。父亲有病但还是整日昏醉,不务正业,这是将本来就穷困的家庭雪上加霜!苔丝是老大,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只好委身于亚雷。这一只潜在的“灰犀牛”是一直存在的,但苔丝的个人力量是没办法防御的,只好任凭这只“灰犀牛”狂奔而来!
苔丝爱克莱尔,爱的刻骨铭心,她不会没想过克莱尔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没想到克莱尔会重新表白对她带有忏悔的爱 ,还是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同样,克莱尔迟早归来的“灰犀牛”,打破了苔丝本来可以算是平静而又认命的生活,再加上亚雷对克莱尔长期出言不逊的累加,苔丝就做出了此生最厉害的一次反抗——杀了亚雷,她不能老让“灰犀牛”统治她的人生了,她还有很多事去做,哪怕只和心爱的人一起度过5天,她都死而无憾了。苔丝生平第一次对命运的“灰犀牛”奋起反抗,却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不得不说,命运之神一直把苔丝当成玩具一般在玩弄。
哈代在苔丝被绞死之后写了一句惊心动魄的话:“那众神之首结束了他跟苔丝玩的游戏。”最具有反讽和悲怆意味的是:众神之首这场游戏的一个主要工具,竟然是跟苔丝彼此爱得销魂蚀魄的安琪儿·克莱尔。如果说苔丝之前的苦难,只是将苔丝推入摇摇欲坠的小船中,那么安琪儿就是最后那一阵覆没小船的强劲的风。他那带着忏悔的爱,没有让苔丝感受到新的幸福生活的到来,反而令她觉得自己的不纯洁无法与克莱尔相配,而这一切都是亚雷所造成的。她毅然决然地杀掉了亚雷,结束了这众多只“灰犀牛”中,给她带来的危害最严重的。
苔丝的悲剧就在于她没有及时规避,命运中“灰犀牛”的潜在危险,她的单纯善良,让她在命运的灾难面前,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家人。在爱情面前,她的单纯善良,令克莱儿汗颜,但他无法面对自己已经不贞的妻子,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原来认为——任何男子汉也会这么想的——我既然放弃了娶一个有地位、有财富、有教养的妻子的全部打算,我所得到的,自然应当是娇艳的面颊和朴素的纯洁。”
他选择去巴西发展,一年后归来时,苔丝新的悲剧已经酿成。对于克莱尔来说,苔丝生活方面的困顿,便是一起“灰犀牛”事件,是克莱尔一直选择逃避,不愿正视,苔丝最后的悲剧酿成,便是克莱尔推波助澜的结果,同时,也将承受永远失去苔丝,这个“灰犀牛”事件带来的危害结果。
苔丝的整个人生中,都贯穿着“灰犀牛”事件,她无力避免和防范,只好沉浮于其中。但是她天生的纯洁,在当时的社会之下,也不足以让她安身立命,反而被残酷的命运铁蹄肆意践踏,最终香消玉殒。
苔丝的遭遇对于我们现实生活中来说,也算得上一部教科书了。对于无常的命运,我们无力选择父母,家庭,但唯一能够选择的是强大自己。命运中“灰犀牛”或许也能转化成丰富我们精神生活的食粮,但其潜在的风险还是不容低估的。我们唯有以自己强大的精神世界去化解,去防范,在“灰犀牛”缓慢到来之际,正确抉择,获得美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