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明起床后还像往常一样，慢腾腾地蹲了半个小时厕所，想着儿子今天不会来，也许他还在生气，不会原谅自己。
他看着屋里的桌子、地都擦得干干净净的，这个保姆还是挺干脆利索的。当年就因为她的利索儿女们雇佣了她照顾他和老伴儿。但是现在，同样也是因为她，让他和儿子形成反目。
他打开了煤气热上了牛奶然后去洗脸。他用湿毛巾擦自己的头，稀疏的头发散布在几乎谢顶的头上，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大，他似乎从里头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他不断地擦，从耳朵到鼻子、嘴，一直到脖子，直到把一张松弛的脸擦得通红。
牛奶已经溢出来了，煤气炉上满灶都是白色液体。他拿抹布擦了一下，他的脑子现在像一个马达失灵的汽车快要走不动了，让他想起自己童年时养的一条小狗患了病，在他无助的目光下离开，就像他当年看着他老伴无助的离开一样。
那时候心里涌起一阵难过，但那个难过似乎更多的是因为他有一天也要面对这个局面。看到一个人在他的生命中离开，他不断的想着自己和这个人的联系，感觉自己也似乎和她一样慢慢地失去呼吸，慢慢地烟消云散。
他把牛奶端到餐桌上，等它晾凉，竟然在沙发上就低头打起了瞌睡。20分钟以后，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才发现依然一个人在房间里，牛奶已经凉了，他拿起昨天从超市买的打折的半价面包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