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44)弟弟给母亲惹的难堪
弟弟八九岁时,经常鼓捣小玩意儿,比如做一个木头滑轮,一根绳的两头各绑上一个萝卜,把绳子穿在门环上,让萝卜上下移动。这样的玩意儿是愉悦自己,愉悦母亲。
有一次可就闯了祸了,他自己找了一根树杈,又剁又砍又削的做成了皮枪(就是弹弓,我们叫皮枪)。为了检验手工成果,他瞄过树上的鸟,打了空弹。转而盯上了比鸟大几多倍的鸡。那时叔叔娶了小婶不到两年,两家隔墙而居,走一个大门儿。因此两家的鸡团结一群,只有鸡的主人能分出哪是自己的。
小叔是中医大夫,在招远县的一个公社医院做医生,30刚出头,讨过三个老婆。第一个农家妇女,因不生育离了,到了别家却生了好几个孩子。第二个是大夫,也没生育,在63年生病走了。第三个比小叔少12岁,是小叔所在公社一个村里的卫生员,人长得漂亮脾气与长相同步。18岁嫁给了小叔,来我们村生活了。最好的年华,最靓的小媳妇儿。
小婶以为老夫会像父亲一样惯着她,没想到老夫被温柔的前妻宠惯了,不知道心疼小媳妇,自己还觉得满腹委屈。
我们家的祖坟地在南园子,小叔坐在自家炕上就能看到第二个小婶儿的坟墓。有一次小叔望着南园子的方向,悄悄的流眼泪,被从外间过来的小婶儿看到了。小婶心里从此失衡,愤愤的跟母亲说:“有闺女千万别给人家填房,进不了他心里”。
我母亲是个不找事儿的人,妯娌俩相处的也还可以,从没红过脸,更没有争吵。
没想到这样的小和谐被弟弟一皮枪打破了。没打到鸟,却十分准确的打到了鸡。一弹打中鸡头,那鸡扑愣了两下伸直了腿,下蛋的母鸡死了。
这下小婶本就有些失衡的心理,一下子撅了,失控的冲着干活刚进家门的母亲大吵大闹,弟弟早吓得没影了。
母亲赶紧好言撫慰,又满院子追着抓到一只自家的母鸡,双手抱着鸡对小婶说:“二妹你别上火,等那小畜力回来,看我不使劲打他,这个是今年的小鸡,也挺能下蛋,你养着”。
小婶不接母亲的话茬儿,也不接鸡,自顾自的吵吵,弄的母亲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鸡在母亲的胸前又蹬又刨要挣脱,母亲使劲儿抱着不松手。都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小婶还不住嘴,母亲也不好离开。她自顾自的吵吵,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
母亲想尽快的了结, 免得父亲回来看到又要找事。 小叔不在家,父亲尽量的给小婶儿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让她学做衣服, 还拿着生产队的工分,并且请了外地的师傅来教她。小婶儿并不领情, 她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 她把嫁给小叔的不如意情绪,有时也不管不顾的对着大伯哥发泄。 因此父亲和母亲都尽量不惹火她。
弟弟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毕竟在他那个顽皮的年龄, 好奇心一发作,就忘了母亲平时的叮嘱了。 再说他心里可能也没有你家的鸡,我家的鸡,都是混在一起的。 也许他拿着皮枪瞄准的时候, 真真儿就是心无旁骛, 只有打中这一个念了。
实践证明他造枪的技术是可以的, 出手的准头儿也是可以称道的。 原本值得褒奖的事情, 却给了母亲一个十分的尴尬。
天黑透了,弟弟吓得不敢回家,母亲又出门吆喝着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