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欺而卉
“阿富汗人总喜欢说:生活总会继续。他们不关心开始或结束、成功或失败、危在旦夕或柳暗花明,只顾像游牧民族那样风尘仆仆地缓慢前进。”
1、命运门的背后
在8,9十年代的时候,中专生特别吃香,上学有补贴,毕业包分配,而且大多都是学霸级才能考上。我上初中时,考中专仍是很多学生梦寐以求的事,当时我也曾想考个卫校当个护士来着,现在想,不知是幸亏还是可惜,我在学习成绩上没有发挥孜孜以求的精神,最终被“发配”到高中。
刚上高中那会儿,曾听到好几个同学说起,我的同学里谁考上了中专却被人顶替了名额,只好来上高中,说者和听者都一副惋惜的样子。后来,看到网上也有很多关于“李鬼”顶替“李逵”上中专的报道,反正最后,顶替和被顶替者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改变,不管是卷入时代背景的黑暗漩涡里,还是个人际遇的任意,难道都关乎命运的安排吗?我不是宿命论者,只是唏嘘命运门的背后藏着无限幽暗的玄机。
有夫妻说,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们早离婚不在一起了;有情侣说,如果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我也许会回到某地,会去什么地方,会过何样的生活;更多人说,如果怎样将会怎样。歌中唱道: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追风筝的人》里的阿米尔和哈桑,他们的命运故事让人掩卷而泣。如果不是阿米尔的错,哈桑的命运会是怎样?我替哈桑难过,这难道就是他的命运吗?“为你,千千万万遍”,为你死也在所不惜,被悲剧的命运无情地碾过。而阿米尔又能好到哪里去?为了灵魂的救赎,备受内心不安的煎熬,后又受尽身体的折磨,不禁问,为什么啊?是因为性格决定了命运,还是因为选择决定了命运,或是有更多的复杂安放在命运门的背后,没有人能回答为什么,天下所有人的命运门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玄机。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缘际会和各自的天命攸归!
2、别逼走弄坏了人性
“我骗过你吗,阿米尔少爷?”
刹那间我决定跟他开开玩笑:“我不知道。你会骗我吗?”
“我宁愿吃泥巴也不骗你。”他带着愤愤的表情说。
“真的吗?你会那样做?”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做什么?”
“如果我让你吃泥巴,你会吃吗?”我说。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残忍
“如果你要求,我会的。”
“你是否会让我这么做。你会吗,阿米尔少爷?”
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别傻了,哈桑,你知道我不会的。”
哈桑报我以微笑,不过他并非强颜欢笑。“我知道。”他说。哈桑报我以微笑,不过他并非强颜欢笑。“我知道。”他说。这就是那些一诺千金的人的作风,以为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看到这段话,记忆零星的碎片里涌现出我小时候的一个场景,那时候还没到上学年龄,几个小朋友玩过家家,需要角色扮演的样子,有个大点的女孩让我当病人,她给我打针,打针需要脱裤子,我死活不同意,几个人拉扯我,把我压在地上,我的脸挨着地,嘴巴啃到了泥,我拼命挣扎,又喊又叫手脚玩命地踢打,最后,她们放过了我,却不带我玩儿,于是我就一直气呼呼地坐在旁边。
当看到阿米尔欺负哈桑时,不救哈桑时,陷哈桑于不义时……我只被哈桑气得牙痒痒。阿米尔说:“哈桑知道。他知道我看到了小巷里面的一切,知道我站在那儿,袖手旁观;他明知道我背叛了他,然而还是再次救了我,也许是最后一次。那一刻我爱上了他,爱他胜过爱任何人。我只想告诉他们,我就是草丛里面的毒蛇,湖底的鬼怪。”
我以自己的世界观评判标准呐喊:哈桑,你反抗啊,你为什么不反抗呢?你任人宰割又得到了什么呢?可是,哈桑不是我。不能说我对抗外在的方式是对的,也不能说我的世界观优越的高高在上。只能说,人都是有缺陷的,不完美的。阿米尔遇到哈桑这样的完美,不去珍惜,他活该受到精神的拷打。
基督教里用撒旦的七个恶魔的形象来代表七种罪恶:傲慢 (Pride)、嫉妒(Envy)、暴怒(Wrath)、懒惰(Sloth)、贪婪(Greed)、饕餮(Gluttony)、以及贪欲(Lust)。我们的确都生而有罪,人性本恶,因此阿米尔在面对自己人性中的怯懦、说谎、虚伪、善嫉、矫情、邪恶、自私、自大……他选择的是逃避,这是一个懦弱无知少年的错误选择,但是他也为此付出了一生,来自心灵鞭挞、愧疚、恐惧的沉痛代价。当拉辛汗说:“这里,有你再次成为好人的路”,一句话戳中阿米尔,想获得安宁,想要灵魂坦然,寻找解脱,必须踏上这条成为好人的路。
“我们在人生的不同时期都会曾不惜一切去追逐当下最执着的想要得到的事物,它也许只是爸爸的专宠、兄弟的情谊、对那个一直暗恋的王子抑或公主的爱慕……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我们那时心中的风筝,我们奔跑着,一直向前,眼中心里想的都是它。可是当时光滚滚向前,我们是否发现曾经执着追寻的、或为此放弃了的是否都是值得的呢?为了得到,我们曾选择放弃、背叛、谎言、隐忍……可是那短暂的得到又会怎样那,幸福和快乐只是慢慢的淹没在自责、愧疚和恐惧中!”
“我们总喜欢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的懦弱,总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那些美丽的谎言,总是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总是去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但事实总是,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坦然面对那些罪恶,给自己心灵予救赎。”当阿米尔被阿赛夫打的体无完肤,他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心病痊愈,心灵没有了褶皱,他终于获得灵魂的自由。
所以,人就是这样,总会活在某个时限内,那里的世界也许是几年之后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但这又是我们无法突破的。“为你,千千万万遍”,为人性中该有的光芒,为善良、正义、为内心的坦然,为爱,为一切值得的美好的事情,遍体鳞伤千千万万遍也义无反顾,也许这才是人生。
3、做一个纯粹的人到底有多难
那天闺蜜问我:你知道我最佩服的英雄是谁?我知道她痴迷《罗马人的故事》,所以一下猜到了答案——凯撒。当她谈起凯撒时,额头光亮,两眼炯炯有神,手激动地抓着我的胳膊,仿佛她要带着我和她的少女心一起奔向凯撒的怀抱。可是,我的少女心全留在了金庸武侠世界里。开始时,我最爱乔峰,尤其黄日华版的乔峰深得我心,他就是我心目中男子汉,大英雄,我把整个青春期的荷尔蒙都洒向了乔峰。后来长大一点,我又喜欢上黄药师和欧阳锋这样的男人,因为他们有个性,我喜欢他们的特立独行。上了大学,我迷上了纳兰容若,芳心暗许,嫁人当嫁纳兰容若这样的男人。如果说闺蜜喜欢凯撒这种直男癌,那我喜欢的就是在霸道总裁和小白脸文艺之间无缝对接。
《追风筝的人》里面我对阿赛夫的印象特别强烈,从小他是一个暴力的坏孩子,长大后是个丧心病狂的塔利班,至始至终他给人的印象都是坏的一塌糊涂。“我们挨家搜索,把男人和男孩抓出来,当着他们家人的面,把他们杀掉……有时候,我们破门而入,走进他们的屋子,拿着冲锋枪,在屋子里一通扫射。挨家挨户,我们只有吃饭和祷告的时候才停手。我们将尸体扔在街道上,如果他们的家人试图偷偷将他拉回家,我们就连他们一块干掉。我们将他们扔在街道上好多天,把他们留给狗吃,狗肉应该留给狗。”
“站在到处是靶子的屋子里面,让子弹纷飞,忘掉负疚和悔恨,知道你自己品德良好,善良,高尚,知道你自己在替天行道。真叫人兴奋。”血腥味弥散出屏幕擭住你每一个毛孔。
对偷情的人扔石头?强奸儿童?鞭打穿高跟鞋的妇女?屠杀哈扎拉人?他坏到了极点,小时候的阿米尔看到阿赛夫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坏蛋自己。但他的本性是做个好人,所以干了坏事后,他良心备受折磨,最后找到救赎自己的路,这是他的幸运。如果他没有找到救赎的路呢?如果他没有办法把自己坏掉的良心净化了呢?
和阿赛夫一样,欧阳锋也是个坏的有个性的人,他不怕别人给他贴上坏的标签,他想要什么就直接去抢,你看不惯他的恶,你去干掉他啊,你干不掉,欧阳锋一脸坏笑,说:我还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所以说,做人要么像阿赛夫、欧阳锋一样的坏人,“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不会痛苦”,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当坏人。再别像岳不群这样的怂包伪君子,盖一块好人的遮羞布就想着能干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勾当了?最后落的遗臭万年、声名狼藉、人所不齿。
当然阿米尔和他爸爸都不是纯粹的好人,“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阿米尔爸爸和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妻子通奸,生下哈桑却不敢承认,他被命运撕扯成两半,他救赎自己的方式最高级,通过“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他乐善好施、正义、维护朋友……
做一个纯粹的人很难,所以我喜欢乔峰的纯粹,不仅因为他专一,有男子气概,还因为他当不了纯粹的人就自我了断的勇气。历史的长河中有几个凯撒一样的大英雄,很多像我一样平凡的人都成了不纯粹的人,装好人很难,装坏人也很难。“我们是否知道我们心中的风筝到底在什么地方,人生错过就不会再得到,也许我们会忏悔,会救赎,但这些似乎都已经晚了,每当天空放飞起风筝的那一刻,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自己我们是否真的珍惜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愿每个人都能抚摸纯粹的自己,而不是等别人揭下你的伪装,你才感到“我很高兴终于有人识破我的真面目,我装得太累了”,也不要等到错了再去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