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私下里问了另一个部门的主任，关于换部门的事。

我问：杨主任，我能去你们部门吗？

杨主任：当然可以啊，我们部门大力欢迎你这样的人才，不过得提前跟你们主任、分管领导都沟通好了，还有人资部也要沟通好。

这事我跟杨主任点了一下之后，就没再继续推进，被搁浅了。

可一周之后，我们部门主任，也就是牛主任，突然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在他当时神秘如黑洞的表情中，我没有阅读出任何信息。极致的表情管理，让我无法揣测他的意图。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就是这表情跟平时叫我过去的表情不太一样，不太对劲。加上叫我过去的突然性，可以断定，这表情下面，极大概率是不详的暗流。我只好忐忑前去，只能实地获取信息了。

牛主任：来，坐。怎么？最近有想法啊？

我：啥事啊，主任？

牛主任：你想换部门的事，我都知道了。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先跟我说啊，直接绕过我，不太好吧。

我当时心想，这杨主任的嘴真快，他都建议我，让我先跟牛主任、分管领导沟通后再定，他这是直接跟牛主任摊牌了啊，我这无处安放的尴尬啊！

我：主任，是杨主任跟您说的吧？

牛主任：是啊，上周五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他跟我说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经常一起开会，关系很不错，说他跟我穿同一条裤子，不，是穿同一条裤腿，并且嫌这条裤腿太肥，都不为过。

我：主任，我没别的意思，并不是觉得现在这部门不好，我只是试探性的问问杨主任换部门的可能性，只是简单的随口一问而已。

牛主任：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动机，只是觉得你绕开我，直接去找他，这事欠妥，让我感觉很见外。毕竟，我们之前是同一家单位的，况且还是我把你挖过来的，有啥事，有啥想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兄弟。

我：主任，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sorry。

这时，有人敲门。原来是侯哥，他要给牛主任汇报工作。只见侯哥一顿输出，牛主任一顿嗯嗯的回应，这次我在他的表情上阅读到了信息，上面写着满意。

当时，我坐着，侯哥站着，我是换部门的事，他是工作表现出色的事，高下立判，好坏分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估计牛主任心里也在进行这种对比，他甚至在想：你小子就不能老实点、上进点吗？天天搞这些幺蛾子，竟给我添乱。

我这正推断主任“给他添乱”的心理活动呢，没想到侯哥前脚刚走，牛主任的下一句话后脚就来了，果然应验了，居然还是一个更大的乱子。此时我领悟到了吸引力法则的强大力量。

牛主任：跟你说吧，这事马总也知道了，你知道是谁告诉马总的吗？

我：应该还是杨主任吧。

牛主任：错，是吕总！

这里解释下，马总是我们部门的分管领导，吕总是我想去的那个部门的分管领导，也就是杨主任的上司。

我：不是吧？！咋传的这么快？这杨主任，这，嘴也太快了吧，这，这...

牛主任：在你问他换部门的事之前，你就应该预判到这些情况会发生。看吧，发生了吧，这事让你办的，哎！

我：太无语了，这杨主任，都赖他啊，我是真没想到他的嘴这么快。

牛主任：你无语，我更无语。你说你当时要是先跟我说，也就没后续这些烂事了。本来挺好的一件事，由于你办事的顺序颠倒了，导致事情性质完全变了。如果你先找我，然后我跟马总一起把你推荐给吕总，跟他说说你的优点，说你能帮他解决问题，能成为得力助手等等这些美言，他肯定会欣然接受，你也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施展拳脚，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才能，可以说两全其美。可现在被你办的啊，咋说呢？两边不是人，两边不讨好。

此时在他手里的笔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那嘎嘣脆的声音，像是主任一番话的强有力的注脚，给我的脑袋一记响亮的脑瓜嘣。

被这声音点醒后，我说：哎，是，主任，您说的对，是我做的不对。

牛主任：怎么就两边不讨好，两边不是人呢？你明白吗？

我眼神有一些飘忽：明，明白。马总这边...

没等我说完，牛主任立马补充道：马总这边，你没跟他商量，直接找吕总，他会认为你背叛了他。吕总这边，他就会想，你既然在这个部门背叛马总，那去了他的部门，说不定也会一样背叛他，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您不愧是牛主任，想的明白，看的透，您是真牛！我一定好好吸取教训，保证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然后，我悻悻的离开了牛主任的办公室。回工位的那二三十米，像是两三公里那么漫长。我的心情，我的脑海，就像窗外的雾霾天，充满了各种不愉快的颗粒物。此时，我最需要的是睡上一大觉，待清晨醒来，一切都能恢复以往的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