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似舞

林深时见鹿，前行路有你。

2017.10.09  星期一  晴

-1-

苏心，帮我把情书送给林深，还有这个，我给他织的围巾。

早上刚到学校门口，苏心双手便已被塞得满满当当，牛奶、面包、情书、围巾，手套……她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低着头，沿着走廊边边，走得飞快，只希望路上不要再遇到喜欢林深的人。

到了教室，苏心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到林深的桌面，回到自己的位置。早读铃响的前一秒，林深才迈进教室门口，看着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脸不以为然。

青春里，总有这样的男孩，贼好看，很高很帅，会画画。成绩常常可以占据年级排名前列，不管是打篮球，还是跑步都能吸引一大群女生的目光和欢呼。

林深在附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老师提起便夸，是学校里女生的梦中情人。有传闻，林深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想和他亲近。只是他自带高冷属性，轻易不笑，也很难有人能和他成为朋友。所以便有喜欢他的女生，都托苏心给他们送礼的一幕。

苏心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就成他在学校里唯一的女生朋友，是那一次班里要他在晚会表演节目，他怎么说都不上台，自己跟老师协商，和另外一个女同学演了一出双簧；不然就是有一次他在六楼楼顶哭，自己路过递给他一张纸巾，他说不能说出去的时候，点了点头，守口如瓶；再则，就是那次放学后的翻墙奇遇。

-2-

那一天放学，苏心留在班里准备参加比赛的文章，灵感迸发。直到夕阳落幕，校园里的灯光亮起，才惊觉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再不出校门，看门的古板老大爷便要上锁，出不去学校。她麻利地收好自己的作文薄，背上书包，关好教室的灯。

走到停车场，想拿钥匙解单车锁的时候，怎么找也找不到钥匙，才想起自己把钥匙放在课桌下。往教室走，拿到钥匙，这样一耽搁，学校的大门已经上锁。看门的老大爷估计是去食堂打饭，人也找不到。

犯难的时候，苏心抬头正好看到林深从身边经过，也看着大门摆了摆手。可是不过三秒，他便往学校的花圃走去。苏心见他这样的举动，料想他应该是有方法出学校，便跟在他后面，搭了话。

“林深，你也这么晚，有方法出学校吗？”

“我有，只是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你想来，就跟上。”

苏心拉着自己双肩包的肩带，小心地跟在林深的后面，任着他引着自己走，直到小路的尽头。

“就是这儿了，翻墙出去，我单车在校外，等会载你回家。”林深照着自己的身子比了比明显矮于周围墙壁的一堵墙。

“啥，翻墙，可是我不太敢。”翻墙，对于苏心而言已是童年的记忆了，她有些害怕，手心出汗。

“怕什么，有我呢，你先到我肩膀，上墙等会儿，我翻过之后再接着你。”

在林深的眼神鼓励下，苏心小心翼翼地跃上墙，看着身边的林深一跃而上，再利落地跳到地面。

很久以后，苏心都忘不了，星星灯火，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接过自己温热的手掌。

“没想到，你还有勇气的，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两人拍着裤角，林深看着苏心笑得很开心，跟她开着玩笑。

“那也没办法，事急从权嘛。”

回家的路上，林深载着苏心，俩人一直在聊天。从学校里讲课总吐唾沫的历史老师，喜欢让科代表上课前到办公室给她拿教案、录音机的偷懒英语老师，还有刚刚考过特别难的数学试卷

苏心到家时，跟林深道别。看着林深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点点地拉长，一米一米地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叹了一口气，这么优秀的男生，到底会喜欢怎样的女生呢。

-3-

第二天上课之前，林深走到苏心的课桌前，“给你，我喝不完，你喝吧。”人那么多，苏心不好拂林深的好意，接过手，说了谢谢。

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觉着他们可能会有什么关系，纷纷投以八卦的目光。

他给她带牛奶，偶尔说句话，并无其他亲密的举动。久而久之，班里的同学也不以为然，反而她成了学校里唯一能跟林深说上话的人，很多人托她向林深表达爱意。

只是除了林深谁都不知道，林深喜欢的是苏心。他生气，生气苏心每次学校里女生给他的东西都交由苏心，苏心还每次都把东西原封不动地交到林深手上，也从不拒绝，她就这么想他谈女朋友吗。

只是除了苏心谁都不知道，苏心喜欢的是林深，她不想这样做，却又觉得这样方式能够离林深近一点。苏心想这样跟女生一样的喜欢，截然不同的表达，可能会和林深在一起的时间机会多一些。也想自己经常在他眼皮下走动，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是谁也不说，就这么平淡相处。

-4-

时间就在每天的晨读上课，学习考试中一天天地过去，很快便是学校里一年一度的校园运动会。林深作为班里的头号种子选手，报了男生组的1000米跑，立地跳远、团体排球，班里没有女生参加1000米跑步，苏心硬着头皮上了。

临近比赛的一个月，林深和苏心常常在操场训练。他是师傅，她是徒弟，有他在前面跑，苏心在后面追总能跑得很快。

她跑着跑着看他的背影失了神，脚踩到塑胶跑道上的石子，人像乌龟一样扑到地面。跑在前面的林深赶紧回头，把苏心扶起来，她哭着走了几步，还想着班里的比赛。刚觉得还好脚没事，便疼得咬紧门牙，原来手臂上乌青，红肿了一大块。

林深见她这样子，一把抱起苏心，走到路灯下，把苏心的水壶拧开，递给她喝水。又跑到食堂，拿到鸡蛋，小心地剥开蛋壳，在伤口上敷着，还轻轻地呼着气。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他，泪光闪闪，眼泪掉到他的手上。

“还很疼吗，不哭了，有我在呢，是我没保护好你。”

“明明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因看你而失了神。”话音落下，苏心才觉得不对劲，说了不该说的笑，忙悟着自己的嘴巴，不敢看林深的眼睛。

-5-

林深笑着，看着眼前坐着明明前一秒疼得还在掉眼泪的女生，下一秒都羞红了脸。像是听懂她语音里的喜欢，他坐到她的旁边，一点点移动自己的左手，牵上了身边人的手掌。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帮其他女生送零食，送情书给我。”

“我一点都不觉得过你喜欢我，我害怕，说了喜欢就不是朋友。”苏心被牵着的手一点点变得温暖，摔倒带来的疼痛也在一瞬间消失。

“那就由我来说，苏心，我林深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林深等了很久，都不见苏心的应答。他转头看了看她，眼框红红，嘴角弯弯。明明截然不同的表情，却在她的脸上同时存在了。她轻声说“好”林深悬着心也放下。

回家的时候，林深拿着苏心的书包、校服外套，走在苏心的背后，他说她也想走在她的身后，看她的背影。

校运会如约而至，学校的竞赛氛围也渐浓。

林深参加比赛时，苏心一直在旁边，还借了班主的扩音器，以自己最大的分贝给林深加油。那天，学校里的同学都说除了赛场上比赛的激烈，还有场外啦啦队的热烈欢呼。

苏心比赛的时候，林深一直在陪跑，总比苏心跑得快一些。他跟评委老师说这是鼓励的方式，老师也就随着他去，在苏心跑不动的时候，他给她打气，一遍遍地加油。

-6-

校运会结束的那个周末，林深和苏心一起去森林，他带上自己的画笔，想给她画一张素描画。

晴朗无风的天干冷干冷，林深牵着苏心的手想找到森林深处。

她玩心大起，问他，你的名字有什么意思吗？

他说，有人这么说，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而我想说，

林深时见鹿，前行路有你。

想与你寻我们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