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洗个澡，穿戴好后拿起纸条又看了一下，普通的便笺纸，左下角有细微的划痕，仔细摸起来有写凸起和凹陷，好像是隔着纸又写过字——away，笔触潦草，写字的人有些匆忙。折上纸条回到自己房间，一直没联系我的苏妍恰巧打来电话：“李赟，你在哪？为什么通话音提示在国外？”
“临时出差，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爸爸的葬礼，是后天……”
“好，我尽量赶回去。”挂断电话，想着这里已经暴露了，换个地方也好。在办退房的时候，前台给我一个盒子，说是一位小姐转交给我的。坐在机场，盯着手里的盒子迟迟未打开，我不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是否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也不清楚盒子是谁送来的。进了卫生间，拆开外包装的丝带，一件我熟悉的内衣在眼前，还有熟悉的字条：“离她远点！”
所以，一直以来，这个“她”指的是苏妍？这字条又是谁给我的？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盒子和内衣已经躺在垃圾桶里，距离登机还有段时间，漫无目的走在免税店，突然看到柜台里的手串。
“先生，需要帮忙吗？这串佛珠是定制品，感兴趣看一下吗？”
定制品？也就是说，有线索可循？
“可以帮我查一下这串佛珠的定制人吗？”看来，有些事情终究会露出来了。
“抱歉先生，定制人只留了地址，没有姓名和电话。”导购小姐递给我一张纸条——东山寺。
几个小时后，我再次站在禅寺门口。出来正准备关寺门的小僧人，看到手提行李的我说：“施主，已经过了礼佛时间了，明日再来吧。”
“小师傅，我从外地赶来，已经这个时间了，下山的路不好走，能否在寺内留宿？”我装作乞求的样子。
小僧人无奈将我领到后院的偏房：“施主，这间。明早的斋饭可需要帮你准备一份？”
“多谢。”
“施主早些歇息。”小僧人作揖便离开了。
我并未在他手上看到佛珠一类的东西，想必他也并不知道这东山寺潜藏的秘密。
一早寺内的钟声敲醒了我。去斋堂的路上，遇到了昨天引路的小僧人，匆匆忙忙的样子，手中端着锦缎盖住的盘子，一脸正色，往正堂方向走去。我顿了顿脚步，脚尖改变方向跟着小僧人。在屋子转角处，看着小僧人出来，我才走到门口，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哎，冤孽啊，冤孽。”
我使劲拉开门，住持慌忙将东西握在手中，对我怒目而视。“施主为何突然闯入？”
“请大师原谅，我昨晚留宿寺内，今早在斋堂用过早饭想回房，不小心迷路了。”
“无妨无妨，相见既是有缘，我送施主回房吧。”
住持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物品，装作无事的样子，那手里分明是一串佛珠！
“主持手中的佛珠很是别致，可否问一下哪里能请到？”
“这是旧友之物，托付我放在佛前加持开光，施主想必是求不到了，或许，前院有和施主有缘之物。”
言毕，住持作势要将我引至昨晚入睡的屋内，距离门口还有六米左右，住持停下脚步。转身对尾随在其身后的我说：“施主，前路不久便是你要去的地方，今日送你至此，前事执念日久，反倒易生羁绊，该放就放”。从来出生入死游走在刀尖上的我听到这样的话内心觉得没劲，要是追究前尘来路，我还能做杀手吗？真是可笑。
出了前院，立着一尊弥勒，跟其他寺庙没什么两样，前边有一个玻璃箱做的功德箱，在旁边还有负责记录出功德钱的小师傅。为了找出那串紫檀佛珠的线索，出于杀手职业的敏感性，我顺手翻了翻。一页一页翻下去，簿子上记录的都是些零散的捐赠记录，直到看到了个叫苏明的名字。
这地方配合着烧香的味道安静得可怕，直觉告诉我不宜久留。那个“酒驾致死”的苏明，一直警告我“离她远点”在我怀里死去的谢幕，星期二陪我芙蓉帐暖欲仙欲死的苏妍，还有深不可测的东山寺。谢幕跟那串紫檀佛珠的关系，苏明跟那对母女是什么关系，那女人为什么要让我杀了他，三个人的关系扑朔迷离，一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一夜半醒半寐，转眼天明。
苏明的葬礼选在海港旁，我去的时候苏妍正在忙前忙后。于是我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身穿黑色长裙，佩戴的黑色丝巾，仿佛有眼泪凝聚在眉间的清冷让我觉得她很无助却又离我很遥远。
想着想着葬礼将近尾声，苏妍也跑过来无力地挽住我，说她不舒服，想跟我单独走走。不远处有个海港，也许海风吹吹她会好一点，便将她包裹进我的大衣搂住她走了。
苏妍抬起头迷蒙地看着远处，小声地问道：“李赟，我爸爸生前对我跟妈妈这么不好，但是他走的时候，在外面找的女人没有一个来送他。好想有个自己的家啊。”
最后这句话不像说给我听的，却让我堵了很久。这个女人，原来离我那么远，明明很小女人，需要人照顾，我要的却只是星期二的她。
嘀嘀嘀，手机有短信进来：“急事，在你住处等你。”没有备注，可是我知道是小枝。没有要紧事，她不会联系我。
“宝贝，我去处理些事，完了找你。”没有送苏妍回去，我抱歉地对她说。
“没事，你去忙吧。”她看起来累了，这时候来了出租，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把我推上了车，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从后视镜能看到，苏妍的黑色丝巾被海风吹起来，黑色真适合她，冷艳动人。想到她这般脆弱我却不能陪伴她，我有些心烦意乱。
回到临时住处，没见到小枝，在洗漱台的镜子上有口红写着一串数字BBak48,不用说，这又是任务代码。（未完待续）
下一章 【都市】星期二（13）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