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一老友打电话,险些声泪俱下。老友也曾笑我,说他那里苦水已经泛滥成灾了。其实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苦痛,我无法逃避,也无异于将它放大,我庆幸并感念每天有四个小时,是我的。
(一)
这个暑假,下午一点到五点是我的时间。
我学着贾平凹先生弄来一个很大的杯子泡茶,只不过,我不仅没什么好茶,就连茶叶也没有,灌上一大杯水,这便是我的茶了。
坐下来,喝着茶,翻翻书,杯子很大,不用起身倒水,书也够看,不用担心看不尽兴。
或者,我还可以写点东西,没什么主题,没什么目的,没什么文采,也不注意结构,信笔胡写,想停就停,当然,也不存在什么未完待续。
在我的四个小时里,世界很安静,我听得到远处的鸟鸣,近处的风声,甚至是手表指针的转动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当然就更清晰了。
于是,我合上书页,走出房间,悠上楼梯,煮点粥喝。煮粥本是很简单的,洗好豆子放好水,再插上电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只需等几十分钟就可以喝到粥了。
我回去接着翻书,只是,这书似乎没那么有吸引力了,我老想着上去看看粥好了没有,结果往往是时间还没到,就按捺不住揭开盖子,上层是水,水带上了豆子的颜色和清香,很好喝,下层是还没破皮的豆子,当然,豆子熟了。不用加糖,我也不喜加糖,更乐意直接喝,先把水喝掉,再吃一点豆子,不一会儿,肚子和我就都满足了。只是,望着剩下的豆子,知道免不了妈妈的一顿责骂,我只好毁尸灭迹,让肚子更满足一点……
在我的四个小时里,太阳大都是很强烈的,有的时候也会下一场雨。那是在提醒我该出去走走了。
我换上凉鞋,穿上最喜欢的麻布裙子,带上一把不能合上的伞(伞坏了)出发了。
我在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上走,此刻,路却仿佛没了尽头。
看看山,看看水,也抬头看看天,雨是小雨,我很随意的打着伞,衣服稍微弄湿一点也没关系。一路上,我看着蜻蜓和白鹭在低空飞舞,闻着荷花与泥土的芬芳,看见一池塘,想着若是有人钓鱼,我就把脚步放轻些,再放轻些……不知不觉,我竟真的蹑手蹑脚了,等我意识到自己的小心翼翼,已走过池塘很远,看着自己这个样子,不觉笑出声来。
我独自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从容悠悠。偶尔有一辆摩托飞驰而过,溅我一身泥水,不打紧,我的麻布裙子也是泥土的颜色。
走累了,我便在人家的屋檐下站一会儿,稍作休息便可以回去。
回去的路也是来时的路,却仍然感觉没有尽头。
我的四个小时很短,有的时候,只够用来睡一觉顺便醒醒瞌睡。
我是读者,亦是追梦人,在我的四个小时里,读书累了,我会睡一觉,也许会梦到阔别多时的老友,也许摇身一变我就是书中之人,也许……哈哈,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梦不到,躺在床上的惬意感也能让我满足。
做梦和看书一样的,都是走近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不过,书的世界是别人故事,虽然极具吸引力,更有着一种遥远的神秘,它仍是别人的故事,梦的世界是自己的故事,它更近。梦醒了,在床上发发呆,随便想些什么,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在床上待够了,我便起来,梳好马尾,仿佛看到一短发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嘴角上扬,眼里全是笑意。
她在看谁,又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