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少年

苏珩记得,后来有一个同于紫琼一样骄傲的女生,曾跟她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什么哥哥妹妹的,不过就是一个人没有搞定另一个人,却又不想当普通朋友的借口”。

苏珩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喜欢这句话。

但苏珩,也无从反驳。


其实苏珩当初执着于这声没有血缘的“哥”,只是源自于林叙曾跟她说,以后不会再认新的妹妹了,苏珩觉得,她是特殊的。

也正是这个没有意义的所谓“兄妹”,让苏珩觉得,这漫长的岁月里,她和林叙从来不是普通朋友。

或许,林叙也是真的觉得的。所以那天他说,“不可以”。

苏珩没有问为什么,在关掉qq之前,她看到林叙补了一句说,“算了,当我没说...”

苏珩不明白林叙在想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两个人别扭得让她头痛,很头痛。

那个暑假苏珩是见过林叙几面的,但都不是单独。她在那个暑假认识了林叙的初恋——现在是林叙的好朋友,何煦。他们一起去过一次网吧打游戏、去过两次KTV唱歌。比起第一个暑假隔着电脑的无话不说,苏珩总觉得她和林叙远了些什么,但又或许,这样也已经足够。

在这段记忆中,苏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学校门口等林叙会合,一起去网吧的那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可大概是三点钟的阳光太充足了,遥遥走过来的男孩脸上又挂着一点笑容,苏珩想,那是众多岁月里,让她相当感到惊艳的一刻了。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苏珩突然觉得,冉弦的那句话真是太贴切了。可能年少的小心思,归根到底,真的就是色令智昏。


开学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拉开了序幕。如果说第一个夏天是风轻和煦的,第二个夏天是明媚炙热的,那最后一年在夏天来临之前,就是像压向海岸的、低沉的天空。

最初的那段时间,苏珩和冉弦,是同样的暗恋阵营。她们有相似的地方,比如别的女生都敢在小篮球场旁台阶上的石椅上围坐一团,嬉笑打骂地不知看向篮球场上的哪个男孩子。而苏珩和冉弦,都是喜欢悄悄躲在二楼或三楼的阳台,遥遥地看着在她们的眼里最特殊的一个。

就像那次虚惊一场的“失去”后,在操场的人群中,林叙猛然转头看到她的那一眼一样,苏珩总觉得,她真的和那个时候的林叙是有默契的。站在三楼的阳台遥遥地看着他,可每一次,几乎不过几分钟,林叙总能恰巧地转头看到她。苏珩觉得有趣的是,每一次只要林叙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那个球,一定是最帅的姿势——投不进去的。

在苏珩的记忆里,林叙始终都是发光的。

他的学习成绩总是那么好,但却从未有人觉得他是费力的,那些老师们不太喜欢的午休篮球、课余活动等等,林叙从来都也是出色的那一个。在染发被禁止的高中时代,林叙也是最早开始去折腾自己头发的那一批。苏珩还记得那一年他染了红色,但在阳光不充足的地方是看不出的,林叙在苏珩面前带着小小的得意和炫耀,有着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淘气——直到那天的课间操被教导主任看到,狠狠地训斥一顿。

林叙是个不听话的学生,却又总是调皮捣蛋的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地,可以用他月考的名次和在老师面前的几句玩笑话,让自己安然度过的那种程度。

林叙的校服永远是干净的,衣服、鞋子都是。不管是课间操还是在操场上打篮球,苏珩总觉得他是看起来最被阳光眷顾的那一个。

是的,苏珩词穷了。她不知道除了阳光、干净,还能用什么来形容自己记忆中这个最好的少年。

但她暗恋的、藏在心底的,就是这个最好的少年。他在那些岁月里,有着独特的带着一点点痞气的笑容,有着不经意间举手投足的潇洒,有着为了喜欢的人而纠结、难过的赤诚,有着安慰自己时候的温柔和贴心,有着对想定的事九死不悔的勇气,有着世间的少年郎所能拥有的最好、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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