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学好友梁斌新谈女朋友后，我和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女朋友叫雯雯，但一点也不文静，性格开朗，笑声爽朗，说话大嗓门，只不过谈的都是衣服鞋子。
我等雯雯上洗手间时对梁斌说，她好像和你找女朋友一贯的标准有些不同。梁斌也就笑笑，没说什么。
后来他在微信里告诉我，雯雯人长得漂亮，只是两人性格不同，但婚姻里不还有一种理论，互补型的更容易维持长久，只要他们经历一段磨合期，相信会没问题。还有，雯雯家经营着一家公司，利润可观，和她结婚，房子车子都不愁。
和她在一起能少奋斗十年。他最后说。
我本来在对话框里打了几行字：你爱她吗？然后想想，全都删掉了。
他说得已经很直白，我再这么问，没意思。
02
作为他的大学室友兼死党，我见证了梁斌的初恋。女孩是我们学校小一届的师妹，清新漂亮，在一次校团活动中和梁斌认识，两个月后在一起。两个人互相贴心贴肺的喜欢，本该万事大吉。但在梁斌毕业后工作的一年里，两个人出现了意外，梁斌提出分手。
认识的同学知道这个消息都很意外，问梁斌怎么回事，他也只是摇头说没给她安全感。后来他一次喝多了才说，女孩快要毕业找工作时，总是念叨着在北京漂着太苦，她想要过安定的生活。两人说来说去，女孩就问梁斌，你计划多久在北京买房子？梁斌给不出明确答案，北京的浪头太高，他这条小虾米在里面使劲游，也看不出前面会有什么。
后来他们陷入冷战，再后来梁斌干脆先提出分手。
他话里带着哭腔：在学校时一直以为感情可以很纯粹，互相喜欢就够了，现在才知道和现实比算个屁！我不怪她，只恨自己没本事。
我说你才是个屁，自己都不去努力下就放弃，你怎么知道就给不了她安定生活，你别显得多伟光正好像为了她幸福才放弃的，其实就是在逃避责任，你就是个胆小鬼！
梁斌不说话了，只是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03
后来我们都或认真或开玩笑地要给梁斌介绍对象，问他有什么要求，他都说没有具体的，聊得来就好。没具体的才最难找。给他安排过几次相亲，全都没戏，后来他不想参与，我们也都没了兴致。
然后梁斌冷不丁带个女朋友出来，我当然吃惊。等真见面更加意外，总觉得两个人似乎缺点相互吸引的火花，吃饭时说话很少，聊天时候很多观点竟然也不相同。
不过也许真像梁斌说的，多多磨合就好了。他俩感情的事，我不好多插嘴。
那次吃饭之后，我和梁斌就很少联系。他第一段感情结束后不久辞了职，自己创业，整日整夜地忙。他说靠他那点死工资，一辈子也别想买上房。这小子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
不过偶尔还是在微信上简单说几句。我知道他见过女方父母，可能都快到谈婚论嫁程度，似乎进展不错。我说不错啊等喝你喜酒，他似乎没多少兴奋，就是敷衍地说等我红包。
红包还没来得及给，听到他俩分手的消息。我们坐在一个咖啡馆里，这一次梁斌没有显得伤心，平和讲述，我能感觉到他不是装的。
04
梁斌说，当初要和她在一起，除了觉得她人还可以，确实看中她的家世。自己一个人在北京打拼太累，能找到这样的家庭，他就真得能在北京立足了。
可是真得不行。他摇摇头，两个人一开始还挺甜蜜，时间稍微一长许多问题就出来了。最基本的消费观来说，女孩随便买个包买件衣服都是好几千的，他虽然知道这对她来说不贵，对自己却是负担。买便宜的拿不出手，买贵的一次两次还行，再多真是咬着牙划卡。都说男的不能太小气，但他目前根基不稳，这点钱就能成为身上的那根稻草。甚至，自己在她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
我说女孩家不是很富有，你还担心什么？
这才是我最不能接受的。和她在一起后，我突然觉得之前的追求都特别可笑。我这么拼命抵不过娶一个女人，那我这些年做的岂不是都没意义了？越是唾手可得我越害怕，我一开始选择她的出发点就是错的。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同，到后来矛盾越来越多，经常闹不愉快，有一天我就突然领悟了，我和她结婚，也许能少奋斗好多年，可是要花更多的年岁去和她争和她吵和她闹，这样值不值得？我不能忍受和一个没有共同话语的女人生活一辈子，想想太恐怖了。
我想起他说想要找个聊得来的女朋友，其实并非戏言，只是这既要看缘分，又要抵挡很多诱惑，也许哪一天累了倦了也就妥协了。还好梁斌醒悟得早，用一场错误的恋爱更加坚定他寻找伴侣的标准。
05
梁斌再恢复单身八个月后重新谈了女朋友。这次见到他俩，有说有笑，一向冷冰冰的他吃饭时极为宠溺地为女孩加菜，竟然在我面前毫无廉耻地秀起恩爱。但我还是原谅了他，因为那女孩温婉可人，一看和他极为般配。
我知道这次梁斌找对人了。女孩家并不大富大贵，也属于北漂一族，对于房车的态度很坦诚：没有就一起挣，总是会拥有的。梁斌拥着女孩说一定会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女孩温和地笑，只是说声好。
一个字就足够了，我看到梁斌眼睛发亮，充满斗志，这大概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
快要离开时，梁斌偷偷对我说，有了她，我才是真正少奋斗十年。
我打趣问，你的车子房子现在啥都没有了，值不值？
他望着向我们走来盈盈笑着的女孩，喃喃说，这些东西两个人享用才有价值，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