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灿绝未曾想2001年冬季里的这次旅程决定了她的后半生!
此刻这辆绿皮火车正按照古老的速度行驶在俄罗斯广袤的大地上。列车沿着世界上最长的一条铁路——远东铁路干线,从莫斯科出发‘’咣当咣当‘’地驶向远东阿穆尔州的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
丁灿要在这列火车上度过七天七夜。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是一次漫长而无聊的旅程,但丁灿却极其享受这种类似与世隔绝穿越时空的感觉。车上的人不断变换着新面孔,车窗外不断位移的风景,睡去又醒来时,空间时间都不似从前,仿佛经历了一个个故事,又恍惚做着一个个不同的梦。
不过在上车前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要带回家的衣物和足够前两天的吃食,剩下的随身物品就是大量的书籍。以短篇合集居多,因为丁灿认为短篇更容易看看就放下,不似长篇:好的长篇只要开个头就会看起来还想看,半路放下总是舍不得,跟着故事情节起伏跌宕固然好,但看时间长了,却很容易落下昏头胀脑的毛病。不好看的长篇小说,看了开头就知道了结尾,语言寡淡无味,情节单调无趣,拿着又那么沉,反倒成了累赘。
就这样丁灿准备好开始在车上吃了就看书,看累了就睡,睡够了就在某个停靠站下车去转一转的七天七夜了。
说到俄罗斯铁路的停靠站也是丁灿选择坐火车的原因之一:俄罗斯的车站都非常别致。每一处都会不一样,不像国内的车站,清一色钢筋混泥土搭垒起来,显得那般的无情无义。似乎俄罗斯人认为车站也是一种脸面,总要有自己的特色,所以经常走这条线路的人,无须看站牌,只要看到车站的容貌就知道这里是哪儿了。它们有的简洁质朴,有的色彩斑斓,有蓝白相间的带着哥特式尖顶的房子,也有纯朴原始的木屋子。因此每到一处丁灿即使不下车也会把脸贴在车窗上去看,猜想风格各异的车站里会有哪些不一样的人在里面工作停留?
俄罗斯车站的站台不会用水泥把道路盖得严严实实的。下了火车的阶梯,双脚就可以直接落地,非常接地气的感觉呢!踏实感和归属感顿时油然而生!随着时间的交替,每个季节都会在车站铺上情态迥异的画卷。
在春天的时候车站的路面可能因为刚下过雨有些泥泞,但迎面吹来的风会将饱满的负氧离子送进你的鼻腔,深深地吸一口气,你会由衷赞叹:活着真好!
夏天车站两旁到处是无名的野草和野花,茂密繁盛,密密插插地站在路两旁,似乎满脸堆笑地迎接乡人回家游人临幸,无意间制造出你备受欢迎的场面,消除了你的陌生和紧张感!
秋天金叶铺地,熟透的小野果从栅栏的夹缝间钻出脑袋,圆润诱惑的红,结实丰满的黄,挤满了枝头,犹如家里的餐桌丰盛如此,仿佛在说:开饭啦!
冬天的车站白皑皑的,四处都挂着雪,屋顶,街道,树丫丫上,有时候到站时正下着雪,大片大片地遮蔽了天空,人们也转瞬成了移动的雪人儿。这时下车去逛逛听着鞋底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人物、景象在大雪中变得依稀朦胧,隐隐绰绰,有点儿身临童话般境界的幻象。
前两天丁灿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了自带的食物,因为车厢里实在太热。第一天一定是鸡蛋和香肠要吃光,要不第二天就会变了味道,第二天可以吃面包黄油就着些蔬菜,再来着方便面做搭配。到了第三天早上天刚亮丁灿就开始盼望着到站,可以下车去买吃的。
在俄罗斯比较大的车站上会有一些固定小商亭,那里会售卖香烟、啤酒、面包、饮料、薯片、虾条、方便面、手纸、报刊罐装酸黄瓜,黄油、巧克力等成品。
此外还有一群老年人被我们成为‘’巴布什噶‘’(俄语中奶奶外婆的意思),‘’介度什噶‘’(爷爷外祖父的意思)以及中年妇女‘’玛达姆‘’组成的手工作坊食品供应队。他们或站或坐在路边,面前摆放着一个个小塑料袋,里面有煮熟的鸡蛋、鸡腿,整个煮熟的土豆,卷心菜和胡萝卜拌的沙拉,自制酸黄瓜,自家产的牛奶,酸奶渣,还有各种油炸的馅饼和饺子。俄罗斯的饺子样貌和中国的馄饨一样,皮边紧紧地包在一起,圆滚滚的,馅儿大多是纯肉的,稍微有点儿创意的话就加一点儿胡萝卜做陪衬点缀,很是实在!最重要的是不仅价格公道,而且味道可口,值得一提的是,俄罗斯人买东西绝不会看人下菜碟,不会因为你是外乡人或者外国人就昧了良心抬高价格。在这一点上,丁灿很是佩服他们的!
夏天的时候会有自家小园里的黄瓜西红柿,秋天会有各种浆果:马林果,草莓,黑加仑,小青苹果,沙棘果,沙果等等佐餐,到了冬天熏鱼和腌肉是必不可少的,买了熏鱼必定要配上啤酒,凡到了有熏鱼的地段,那整个车厢里都将弥漫着熏鱼的咸腥和啤酒的大麦香气的混合味道,再就着炒得香香的红皮小花生和油亮乌黑的小瓜子,感觉就像到天堂做了客一般。
丁灿买了些酸黄瓜,圆葱,俄罗斯辣酱,还有几个油炸馅饼回到了自己的包厢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