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三 盛宴
6冬天到之前的杂想
生活就像平静的海面,但却并不能否认着它的激流暗涌。看似每天重复的风平浪静,谁又能猜测得到每个人内心深处的风起云涌呢?
米拉和诺言频繁的出现在一起,无聊的玩笑又出现在米拉的四周,只是主角变了而已。
自从波波走后,米拉似乎对流言由恨到淡漠了。如果起初没有那么多的流言,也许三个人现在还很好,好得就像糖黏豆。就像曾经他们一起参加环城跑时,米拉跑不动的时候佳奇波波扶携,波波掉队时候米拉佳奇陪伴。虽然那次,佳奇没有取得本该有的成绩,可是他的表情说明,他是快乐而满足的。
还有冬天一起去公园,那么寒冷的天气,她们却像孩童玩疯了一样的满山奔跑。
……
那些并非恶意也不够善意的流言啊!
如今的流言,米拉也不想去理它,她不想在乎,因为曾经她的在乎已经让她失去很多了。波波走后,米拉再没有理过佳奇,那句“如果没有佳奇该多好啊”总在她心头萦绕,尽管她知道这么想不公平,可是难免并不公平地埋怨佳奇的出现。
她掩饰不了自己,就干脆视而不见。而佳奇并没有追问什么,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又似乎明白一切。
米拉并不知道诺言为什么又回来找她,但至少当初,是她挽留他,现在他会来找她,似乎也无可厚非。
诺言是为爱而爱的双鱼座,是不计较代价与时间的。双鱼座的人爱浪漫,总将爱情理想化,那么为理想付出一定的代价他们认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并且,他们刚愎自用,认为只要肯付出就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但是爱情毕竟不是理想,理想经过努力还有实现的可能。爱情却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你并不能保证对方能够帮你实现你的爱情理想,不是吗?
诺言和米拉每天的话题围绕在他家的狗和体育队的种种逸事包括他新买的足球鞋上,米拉只能微笑或者是言不由衷的搭腔。
他们从不触及彼此的灵魂,仿佛他们从来就是这样浅薄的人似的。
米拉曾经试图走进诺言的内心,可是诺言却也是那样的机敏,他很会转移话题,最终米拉还是选择继续倾听谁谁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住的轶事。
或者,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中的人。米拉想。
但转念,她会想为什么客观的世界只有一个,而精神的世界却千千万,有的人离你很近,却和你并不属于一个国度,而那些很远的人,为什么就会在一刹那的对视中,找到彼此的归属感?
她不明白,以她的年纪她也不会明白。
“女人是用来被爱而不是被了解的。”这个莎士比亚的名句,也是诺言的爱情观。
当然这并不是诺言告诉米拉的,不过高中生八卦信息向来发达。
“可是没有了解怎么会爱呢?”米拉在想。
尽管如此,这两个不搭调的人仍然在一起谈论些更加不搭调的话题。也许是因为寂寞吧。寂寞时找个伴,其实伴也一样寂寞,人和人的寂寞又有什么区别呢?
对对方的感情,也许就是一种寂寞的慰藉吧?那个时候的米拉并没有任何的理论支持自己,她只知道,“红色”的回归,帮她抚平失去了波波的痛苦,也让她淡漠了对与佳奇形同陌路的遗憾。
诺言为什么,她不想管。
转眼过冬了,高二的上半学期也随后结束了。
7关于一双溜冰鞋的记忆
假若有什么可以让我想起你
在我漠视你的岁月里
假若在我穿越匆忙的人群
驻足某个商店的巨大玻璃橱窗时
记忆中有热情的红色澎湃
那是我看起了年少的你
一个冗长而寒冷的假期,米拉整天窝在家里看闲书,听音乐,看电视剧。
过年前,有天下了很大的雪。
银装素裹,是米拉喜欢的景色。她总觉得北方的冬天才是真正的冬天,等到春天时才会有万物复苏的感觉。
诺言打电话给她:“出来吧,溜冰。”
诺言简短的话语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米拉穿紫色的羽绒服,诺言穿黑色的防寒服,站在纷扬的大雪中,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你怎么没穿你红色羽绒服啊?”看来,诺言本身也对红色有偏爱。
“星座书上说,紫色是金牛座的幸运色,我想幸运一些呗。”看着诺言略带吃惊的眼神,米拉吐吐舌头,“骗你啦,我和姐姐换衣服穿而已。”
“哦。”诺言似乎若有所思,“你是金牛座的啊?”
米拉做了个“当然”的动作。她突然发现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的男孩,其实对自己一无所知。
以自己的方式爱一个人到底是爱别人还是爱自己呢?后来之后的许多年,米拉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并且一直无解。它的确是每个初涉爱河的女孩该不断追索的问题,因为它与幸福有关更涉及灵魂。
诺言与米拉来到溜冰场。
冰场很大,圈住了冬日冻得清脆的笑声。
“你别逞强啊,跟着我。”诺言说。
米拉只会滑旱冰,并且旱冰也是滑的马马虎虎,她边系鞋带边对诺言说:“滑水冰和滑旱冰的原理应该一样吧?”
“水冰鞋用的冰刀,旱冰鞋是轮子,这就是区别。”
此时,米拉换好了一双红色的溜冰鞋,但是却在椅子上迟迟不肯起来。诺言在一旁催促。
“好了。”米拉站起来,但是,又跌回到椅子上去了。
诺言笑了:“小女孩,别逞强么,快,拉住我。”
米拉无可奈何的将手伸给了诺言,这才勉强地溜进冰场里。
诺言的手很热,在冬天尤其感觉温暖。
米拉就在跌倒和爬起中度过了她的第一次水冰之旅。
在冰上摔跤更疼,米拉倔强的不肯诺言搀扶。诺言有些气恼,但也无奈。
他在想,为什么这个长了一幅小鸟依人面孔女孩却并不依人。她倔强,她拧巴,他不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直觉不该了解,了解就会远离,于是他不问,也不曾触及。
诺言充满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挫败感。那是他的第一感觉:他无法驾驭这个女孩,就如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所能做的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争取,等待不可能的改变。
溜冰结束了。
米拉揉着自己摔肿了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走出冰场,似乎自己的手脚都不灵光了哎。溜水冰居然这么费力。
“啊呀呀,出来了。里面的人可真多啊。”米拉大呼。
“等我一下啊,米拉。”
米拉在外面等候许久,才看见诺言背着他红色的书包风风火火的跑出来。
诺言用单车送米拉回家。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说,似乎都在回想刚才溜冰的时光。
“拜拜。”到家后米拉和诺言道别。
“等等,这个,送你。”诺言从包里掏出个鞋盒。
“这是什么?……溜冰鞋?”她惊呼。
诺言笑而不语。
“干嘛啊?这个很贵的。”
“没关系,我过年时候就有压岁钱了。这个,就用来纪念我们第一次约会吧,以后你要常和我去溜冰啊。嗯,还有,你穿红色的溜冰鞋真好看。”
“拜拜。”诺言用他一贯满不在乎的表情与米拉告别。米拉看着他走远,久久未动。
那双溜冰鞋,真的就成了纪念。
米拉再没有溜过冰。只是她在另外的城市走过体育专柜看到玻璃橱窗里摆设的漂亮的冰鞋时,会想起若干年前,她曾经也有过一双红色的冰鞋。闪亮的刀刃,绚丽的鞋身。还有,曾经有个雪天,有个眼睛黑黑的高个子少年,以及那清冷冬日里如同被冻得脆生生的清脆笑声。
只是,一年当中,她能有几次机会路过陈列着溜冰鞋的橱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