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生会(二)——我是差生

       在大明中学,我是差生,因为我这次月考没有进年级前三十名。也因此,老师常常不给我们集体开会。在大明中学,我遵守学校的各项规章制度:我不去网吧,不半夜起来耍,不上课开小差,不乱做作业,不故意违背老师的意愿,不故意去搞乱同学间的关系……要说学习态度,我自认为也不比那些老师心中的优生差:上课我聚精会神,唯恐有哪个知识点没弄清楚,下课我争分夺秒,怕浪费掉那么一点点扣指甲的时间。每次考试之后,我唯恐自己丢掉了信心,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分析原因找动力,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可就是这样,我还是成不了老师的优生,不是我自恋,我有时候都挺佩服自己的,可是,我的老师你怎么看不到呢?我希望你给点表扬!

         悄悄的来临,一天最累的晚自习开始了。第三节课后,班主任老师拿着成绩单神色严肃而又略带忧虑的地缓步踏进了教室。那张让人心怦怦直跳的白纸伫立在金秋的夜晚,耳边回荡起了一串串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名字,我低着头,心高速的跳动着,我极力听着每一个名字,都急切的期望下个名字就是我,可念到最后,还是没听到我的名字。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在年级第三十一名,与第三十名仅差一分。这一分,让我头重脚轻,仿佛自己整个身子都失重了似地。窗外,一排排优生有序而骄傲的走出教室去听老师单独的教诲。从朦胧的夜色中,惨白的灯光中,我看到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我极力压制住自己,每走过一个人,都像是一个地雷从我身边开了花,有许多的地雷,它们从地上,从空中,从前方,从后方,从四面八方一齐向我呼啸而来,而站在前方的老师就是那个万能的发动机,手里的那张成绩单仿佛就是那个出弹口,整个教室,早已由雪白变成了一片嫣红,变成了深红,变成了暗红,我早已奄奄一息,靠着自己仅有的劲苟延残喘着。我算是一个勇士吗?

        他们都走了,优秀的都走了,发动机走了,留下一片惨烈的刑场。我隐约地注意到有很多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都呆呆的,做烈士状,空气中还依稀闻到血腥味。教室的窗外已经黑了,四处都很静,静得能听见秒针的滴答声,只有它的声音证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血腥,残忍,无奈,痛苦,凄凉,迷惘,愤怒……这个片战场没有人打扫,更不见一个“医护人员”。夜早以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办?“豁……”,心裂的声音!

       第四节晚自习下课了,全年级的优生还在开会,我拖着沉重步子,缓步走向寝室,仿佛走进坟墓似地不情愿。寝室里只有依稀的几个人,他们和我一样是老师心中的差生。他们说笑着,仿佛借此就可以遮掩他们心中的落寞。而我没有力量来搞这种掩饰了,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装病可能就是最好的掩饰了。不洗漱了,睡吧!

         优生会终于完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六十分钟,3600秒,每一秒钟的走过,就如死神给了一次次的凌迟。明朝大太监刘瑾,你比我幸运,3357次就死了,而我呢?

          优生们一个个神色严肃的回来了,一声不吭。不知是为什么?是受了批评,还是受了表扬?批评优生?没理由啊。得了表扬?为何还愁眉苦脸?也没理由啊。我暗自纳闷,优生们动作迅速的洗漱完毕睡觉了。而我仍无睡意,身体也无暖意,那个让人难受的三十一名像冰块一样冷冻着我的一切。突然,一绺光线划破黑暗,隐约还听见了翻书的声音。我一切都明白了,他们这种沉默是力量爆发的前兆。老师又给他们分析了中考形式,点评了自身的优劣,明确了目标,坚定了信心,充满了力量。而我呢?前进,一片迷惘;后退,我不甘心。我的心再次像玻璃处于将碎未碎的边缘。我拼命在这黑暗种找想攀援的东西,可是,四周早以被“环境综合整治”给“整”掉了。老师啊!你也帮帮我吧!没人回答,连回声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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