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鹧鸪天·鹅湖归病起作
枕箪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
书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风流,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觉新来懒上楼。
鉴赏:这首词是辛弃疾病后抒发情怀的词作。
词的上片用白描的手法将鹅湖夏末的暮色描绘出来,通过写景来写愁绪,情景交融。首先描写的是一幅清冷的夏末黄昏之景,意象叠加的手法丰富了景象的层次感。暮色微凉,云水相接,词人病愈初起,虽然见到了美丽的红莲、白鸟,却仍倍感怅惘寂寥,只剩下醉意与哀愁。在这云水和花鸟之中,蕴涵了词人的忧郁哀伤之情,为下片的感怀作了铺垫。
词的下片表达了寻求丘壑之趣的豁达自适情怀,但语句间却充满对虚度光阴、难得任用的愤慨与幽怨。一开始连用了三个典故-“书咄咄”用的是殷浩的典故,“且休休”用的是司空图的典故,“一丘一壑也风流”则是班嗣之语。“书咄咄”三句明朗顺畅,看似乐意隐退,实际却是因异常悲愤才故作豁达乐观,因此最后两句便转为悲凉。“不知”一词和“衰”、“懒”二字将词人退隐鹅湖,病后衰弱无力的感觉写了出来。“但觉”写上楼后登高远眺,感觉近来越发慵懒,从中流露出词人深感人到暮年却无用武之地、壮志不改却虚度光阴的悲愁、愤懑与凄楚。
全词语言蕴藉,意象清丽,色彩鲜明,含义深邃,用典自然。恰如陈廷焯所说,辛词用典较多“用旧合机,不啻自其口出”,不愧为大家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