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炙烤了半个月的重庆终于迎来了入秋后的第一场雨。细雨纷飞,淋湿了山林和溪流,也淋湿了这帮老同学久违的心。
她就站在入口处与同学闲话,那雨丝也就飞落在她的头发上,有些晶莹的样子。时间已经差不多,会来的同学都已经来了,而不会来的同学怎么也不会来。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她正不偏不倚地听到了他的名字。他也来了?她正想着,一辆白色的轿车便从她的身边急驶而过,溅起地上的雨水洒得到处都是。她躲得快,三两步就退进了屋里,然后消失在入口处。
他们,有几年不见了。不见,也不联系,甚至在同学群里看到,也从来不说话。说起来,有点像陌生人,便更像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同学里又有人在嚷嚷他来了,而她只是低着头玩手机。这种意料之外的遇见,就像那年冬天她站在公路边等车时偶然遇见他一样。没有准备,甚至没有想打招呼,但又无法忽视。
她在微信里跟好友说,他来了。好友忙问,你们聊天了吗?她对着手机摇了摇头。他对她一直很冷淡,哪怕是曾经在他说他爱她的时候,他也是很冷淡的。她偶尔会想,那些年,他可能并没有真的爱过她,只是他觉得他爱她而已。
吃饭的时候,一帮人按着开始抽签决定的桌子坐下。她跟几个女孩先坐下了,只是没有想到随后来的他。他们无法装着看不见对方,但是,仅仅只是那一下子视线的交叉。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坐到她的旁边。
同学很多年,但在坐的那些人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故事。曾经的曾经,她一直很喜欢他。虽然后来的后来,他也诅咒发誓地说他爱她,但爱情却并没有在对的时间出现。于是,她嫁作人妇,而他也娇妻在怀。他们,没有参加彼此的婚礼。她没有告诉他自己结婚的事,而他专程请了她参加婚礼,但她却因为离得太远,没能去。他们的人生,在早些更早些时间里便走向各自不同的路。
在众人高举酒杯喝下欢聚的烈酒后,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回来了?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答了一个字——嗯。于是,他们再没有下文。一个星期 前,他们其实有通过电话的。因为另一场聚会,她突然脑热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因为听别人说他从外地回来了。他在电话里连说了四个‘没有’,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酒杯的时候,微信里有了好友的消息:没有然后吗?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刚才他们这一句话与一个字的对白发了过去。好友很快回复了一句:你们,真的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这样的话,她不禁苦笑了一声。最熟悉的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其实,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熟悉过,或许这才是一直以来彼此都很冷淡的理由。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她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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