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很多电影对于“浪子回头”总是宽容的。
比如周星驰的《功夫》中,阿星可以一上来就作恶多端,但是最终还是受到善意感化,功德圆满;《英雄本色》中,狄龙饰演的大哥浪迹江湖半生,最终为了弟弟痛改前非;而在《天下无贼》里,刘德华甚至豁出性命来,只是为了求得心安,顺利得子。虽然这些浪子历经挫折,但终究给良心置了一块地。
可有些影视剧是相当腹黑的,即使主角们拿出最大的诚意,希望用自己的行动改变过往的浪子生涯,也总被宣告无效。
最终只能在踽踽而行中再次沦为浪子,成为终将背负一生困境的西西弗斯。
如果将《风骚律师》中几个主角的性格拿出来审视,便会发现一个颇为悲观的主题:不管是主角吉米,或是麦克,亦或者是戏份并不多的纳乔,他们原先都是“浪子”,有的在职业上留有污点、有的在道德上存在缺漏。
因此,他们都称不上堂堂正正的“守纪公民”。然而在剧集的前三季中,这些人却都想浪子回头,抹去以往的污点,可不幸地是,他们没一个人能逃得过宿命,最终还是千金付之东流。
| 我就是想做个正人君子而已
第一季的第十集便交代了吉米在做律师之前的“风流生活”。和损友马可合作,用各种谎言和套路骗取钱财,甚至还会在一些陌生女孩面前冒充好莱坞明星,只为了将对方骗到床上。
可以说,吉米在哥哥查克的律所工作之前,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街头混混。
同样地,第一季的第六集也交代了麦克为什么会从费城来到新墨西哥州生活。一个在警察局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在儿子因为职业操守被枪杀后,麦克为他报了仇,但同时也背负了两条人命。
《风骚律师》便是将这两位有前科的浪子放到一起,让他们各自痛改前非。吉米遵循的是“美国梦”原则:足够的努力,便可以换取等量的成功;麦克遵守的是老子的“清静无为”原则:我与世无争,世界自然不会扰我清修。
可是在剧集的前三季中,不管是吉米还是麦克,他们都在新环境中受到各种牵制。
吉米希望在律师这一行做出业绩,成为像哥哥查克一样的大律师。然而事实却是,他每一次的付出都被视为无效,每一次的坚持都被冠以讨巧,以至于当他为了案件付出所有的心血时,哥哥查克只是对此表示轻蔑,而且他也成为阻碍吉米进入律所最关键的人。
另一方面,麦克所希望的安宁生活从不曾实现,不管是为了儿媳和孙女的生活,还是基于自己铁律一般的原则,他不得不和贩毒集团打交道。甚至最终成为贩毒集团必须依仗的关键人物。
这便是《风骚律师》最为黑色的地方,一个品行不端的街头混混千方百计地想在律师行业出人头地,却始终被业内人士所鄙夷,连自己最在乎的哥哥都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另一个几十年都在和毒贩打交道的黑警,想要在暮年摆脱贩毒集团的梦魇,却还是被其索魂,终究无法摆脱。
为了将这种宿命感氤氲在全剧,连贩毒集团的小弟纳乔也经受着如此的困境。他本来想要摆脱贩毒集团的奴役,但是即使用计毒害老大之后,还是得被其他毒贩利用,成为地盘争夺中的踏脚石。
| 没有人是彻底无辜的
但该剧又绝不为这些充满挫败感的人找寻借口,让他们染上项羽式的悲剧色彩,有着“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的借口。
换句话说,不管是吉米,还是麦克,他们都是一种有意识的善意和无意识的罪过混合而成的动物。
虽然剧集花了大量的篇幅讲述吉米的努力和勤奋,但努力只能代表吉米的态度,并不能掩盖他的过错。
第一季中,为了报复一对夫妇,便组团碰瓷,最终酿成大祸;第二季中,为了帮助女友金拿到银行生意,便篡改查克的文件,致使查克外出病发,险些有生命危险;第三季中,则是为了自己尽快拿到赔偿金,导致一位老人被集体孤立,甚为凄凉。
就如同查克对吉米的评价,吉米从来不缺乏头脑和勤奋,但是他总是会在达到自己目的时候伤害身边爱他的人,而事后,他也只知道一味地道歉,从不吸取教训。
其实吉米和麦克代表的是一类人,他们在某方面有着超出寻常的天赋,比如吉米在社交这块,麦克在侦查和安保这块。
但是他们没办法将这些天赋老老实实地正经使用,正如吉米需要成功,麦克需要钱,可脚踏实地从来不是这类人的性情,他们需要最快捷径地成功,最高效率的赚钱。
而这种只讲求快,不顾及手段的正当与否,让他们一步步地在“浪子回头”的道路上败下阵来。
所以在最新播出的第四季中,由于查克的去世,吉米再也没有道德性的约束,如果说查克的存在,还象征着吉米有一个不能触碰的底线的话,那么查克的去世便意味着,吉米不再需要任何底线。
他可以去偷,在第三集中,他便与人合伙,直接入室行窃;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耍人,在第二集中,明明已经被用人方热情录用,最终不但不接受,还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
同样地,麦克也渐渐地与毒枭炸鸡合作,洗钱、出主意下毒、管理运输,麦克即将成为炸鸡团伙中最有力的一员。
而主角“浪子回头”注定失败的结果其实早在《绝命毒师》中就已经昭示地清清楚楚。
作为衍生剧,同时也是前传,观看《风骚律师》最大的快感便是静待主角们一个个地如何黑化,如何从人性的光明面走向黑暗,吉米注定会游走在守法和违法的边界线,以至携款跑路;而麦克最终会在不久的将来被老白射杀。
阿这便是观看该剧的余味,每一次人物的脱变,都是向无底的深渊再迈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