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是一个留守儿童。
像许多人都耳熟能详地那样,我们老一辈的人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我小时候,就和许多得不到宠爱的、无论怎么哭喊也没有糖的小女孩一样。
我敏感,懦弱,自卑,甚至连向长辈乞求一块小小的零食都会被拒绝。
我的心里,住进了一只小鬼,每天都在拼命的叫嚣。
他在我内心的世界里几乎无所不能,他自信嚣张,口若悬河,自由随风。
可现实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如果你能透视,大概能看到我身上捆着的许多枷锁。
这种情况在小学末的时候开始,所幸初中时成绩名列前茅,体育也十分不错,这稍稍的给了我少许的自信。
到了高中,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同学,忽然开始的住宿,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无所适从。
我心里的小鬼他越长越巨大,他时常指责我,我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他开始不和我说话了。
可他就在我心里,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开始对很多事情感到无动于衷,我对着世人自嘲说“佛系”,可我知道那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我可能在笑着,可我并没有感受到快乐,很多小小的不好我会去在意的事情却会在心里无限放大。
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高一下直到高二上,这段时间里,我都过得很艰难,很痛苦,我总是会头痛。
没有人理解你,他们只是草草地安慰你一两句,让你想开点,不要那么敏感,再后来我也不再对好朋友倾诉了,我也不再敢告诉任何人,我很低落。
’每一天都是。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每天上学从宿舍里走下来,会想象这自己从楼梯上到最底下的情景,过马路时,会想象着有没有哪一个司机打了个小小的瞌睡然后把我撞飞,想象着在学校最高的楼里一跃而下……像一个溺水的人放弃挣扎。
那个时候,唯有手机唯有外面的世界,能让我稍稍从现实中抽离出来。
我每天看着那些命运悲惨的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一边同情着他们的遭遇,一边又安慰自己:“你看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生活的那么好,至少物质上什么都不缺,有什好难过的呢?消停点吧。”
可学校每星期都要收手机啊,父母也坚定支持学校的做法,后来听说许多人交模型机这件事,我几乎没有考虑,便决定去做了。
啊,大概我是个不适合做坏事的人,当晚就被查出来了……
晚修时班主任很生气,他没有问我原因,在堂上训了我足足五分钟,我不知道为什么,事后我只能模模糊糊地记起那一个场景,却完全回忆不起来他训了我什么,说了什么话,就如同那一刻灵魂出窍了一般,可唯独三句话我记忆十分的深刻,深刻得仿佛篆刻进了心底。
老师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记不得当时是怎么想的了,有点委屈,可又说不上是愤怒还是痛苦,我坐在五楼靠窗的位置,偷偷地小心翼翼不让人发现地盯着那个栅栏好久。
老师后来找过我谈话,让我理解他,理解学校的做法,我心里不敢苟同,可我还是笑着无所谓地点点头。
再后来我与父母谈过一次长久的谈话,我躲在厕所里,一股脑地,可以说是完全抛开所有,只求他们能理解我,能稍稍宽慰我。
我翘掉了整节晚修,撕开自己毫无保留地可以说不顾一切地倾吐了我的内心,我小心翼翼地期待着他们的回复。
可我只能听见妈妈的声音从遥远的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她说:“你怎么想那么多东西!你好好学习啊啦!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听到没。”
我沉默了好久,我掐着自己努力不哭出声来。
我说:“妈妈,你和爸爸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这样就算我真想不开,以后你们也能老有所养,也能减轻我离开的悲痛,有一个健康快乐天真的小孩……
我想只把故事写到这里,后来的许多事情我不想再回忆,一些恶心的事情,恶心的人。如果可以,希望你们都不要有这个过程,痛苦的,煎熬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