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阴冷的一天,没有春日的阳光明媚,惠风和煦。只是阴冷,蒙蒙的天,像没睡醒一般,让人没有半分的清醒,也好像真是还没睡醒一样。没有晨日里应该有的雀跃与活力,只是颓丧与无力。冷冷的,露在外面的手,不愿去触碰任何的冰冷,没有温度的传递,谁愿意呢?
只是冷,入心的冷,就这么冷冷的吧,不想做任何的事,情绪莫名地低落了下来,放任自己发呆吧。这样的清晨,窝在家里,听着慵懒的音乐,翻动着手中的书,聊以打发这周末,一个阴冷的周日。
钱理群,《岁月沧桑》。历史的总结与反思,总是在时过境迁之后,给人以清醒与深刻。当时当世的不自知、不自觉与粗野、荒谬,也总是在时光岁月沉淀之后,才显示出它的浅薄与无知。所以,时间也总是试金石,经历过沧桑岁月的大浪淘沙之后,深刻的深刻,粗浅的粗浅。
一切,才有了真真切切的庐山真面目;才有了明明白白的一目了然。时间里沉淀下来的,才是值得我们反复咀嚼与回味的;时间里筛选出来的,才是我们应该珍视的好物。因为,时间里的岁月不会撒谎,辉煌峥嵘或是不堪龌龊,都在。
人,终其一生都是在找寻自我:我是谁?我何以存在与立言?但,真正有这样自知与自觉的,大概也只是士人吧。更多的,还是庸庸碌碌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去活,活在烟火人间,活在拥挤世俗。也是,快活自足的吧,毕竟活在真切实在里,不会有太多的虚无与虚幻,也就少了灵魂深处的叩问与挣扎。现实的一切,早已消耗了全部的生命力,还会有什么可上心的呢。
士人呢,却是恰恰相反的,所谓: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总是汹汹于当时当世,奋力地呐喊发声,唯恐不能尽自己的喉嗓。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腔肝胆,发心中之块垒。却,不去管外部环境之优劣。且,以天地,宇宙,玄黄,来蹈矩世俗,短视、近利、趋功的世俗。
于是,两厢遭遇里,便有了生命的折戟。摇尾乞怜者有之,正气凛然者有之,或是屈从或是铿锵。生命,便有了分界,屈己媚上者扬于世,摇旗呐喊里似乎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忘乎所以;忠己桀骜者沉于时,无声悲愤里毅然坚守宇宙的真理,踽踽独行。
这,一切的错乱与荒谬,都只能待时间岁月来检验。大笑大哭,也总是人世的记忆与模样,或讨喜或讨厌。两厢较量之后,还是讨厌的时候多吧,厌烦里的记忆理应是深刻的,但,往往是不足信的。都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但为何,这些事却总是新鲜呢?
人,往往是犯了想太多的错吧,也总是好为人师。我是谁?我何以存在与言说?始终,存在了具体的时代,自有其钉钉铆铆的具体时代。却,总是受了自我的蛊惑,又陷于时代的狭隘。那么,折戟的人生,自然而然。
但,这样的折戟,却是前赴后继的;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然;是一往而无畏的。大概,这就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