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夕阳照映在哨岗上,将敬着军礼的笔直的军姿拉得长长的,直指着旗杆,旗杆上是迎风飘扬的国旗,摇曳着。
这是我梦中的场景,从种下种子到发芽,快十年了吧。那时候,是建国六十周年,电视里整齐的步伐、方块的队伍,踏过天安门广场,我的心随之飞扬。我计算着,假如十年一次阅兵,十年后22岁的我,也是有可能穿着绿色的军装,手握枪杆,睁着坚定的眼神,踏过那片红色。
种子种下了,慢慢地发芽。现在,只要看见军装心就加速跳动。可是,这颗种子开花结果的日子,越来越遥远,渐渐变得模糊。
我梦想着,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戴着胸前的红花,穿着军装,和父母照了张合照,敬了我的第一个军礼。然后,我坐上了火车。从此开始浇灌芽苗的路。
火车到站,连长嘶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所有新兵按照编号站好队!”我赶紧和在火车上认识的伙伴站好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战友了。连长一个个个点着名,到了我一声“到”,正式在我的血液里融进了军绿色。
挨个上了大卡车,我们被拉到了新兵训练营。一来,就是一个下马威,“五公里跑,现在开始!”我们还在诧异着,就已经有人开始跑了起来。操场上一圈一圈又一圈,我跑不动了,我的肚子撕心地痛着,我好想要停下,脚步渐渐慢了。“加油!”我的手臂被战友拖着,我只好继续跟着跑了起来。总算跑完了,我们弯着腰不住地喘气。这时候,我看见了战友脸上闪着晶莹的汗珠,真美。
日复一日的队列训练、体能训练、枪弹课目等等,还有最让人讨厌的紧急集合。晚上睡觉总是心惊胆战就怕睡得太熟,紧急集合的时候动作太慢了挨批。
新鲜感和自豪感终于被磨平。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我的芽苗长大了,我下连了。
我的梦里,我到了一个战斗连。每天的训练是都比新兵训练更加苛刻。
怕苦的我,开始想退缩了。每次训练的时候我都想要放弃。可是,每次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班长都会适时地对我吼:“你想要当逃兵吗!”不,我不要当逃兵。于是我坚持着,即使眼泪已经和汗水交织在一起,黏黏地贴在我的脸上,一点儿也不舒服。
我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以前总是没有坚持下来这个习惯。现在,日记成了我发泄的渠道。
父母给我打电话,问我苦不苦。苦,肯定苦,可是我还是无悔地爱着这里的生活。即使每天的生活似乎都是一样的。可是,我们总是会给单色的生活涂上不一样颜色。
战友生日的时候,我们用食堂的馒头堆了个生日蛋糕;中秋晚会,我们班一起出了个合唱的节目,穿上了平时基本没机会穿的便服;训练是的小差错,被当成了小笑话流传,当事人也不跟谁着急,就大伙儿一起欢笑着……
就这样过了一年,好几个熟悉的老兵都要走了。被快一年的训练练硬了的心,突然就软了。不舍吗?大概是吧。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年后的自己,也要走了吗?我不想走。
可就是应了那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成了老兵的我,看着新入伍的兵,从笨拙的动作日益变成一个精炼的兵,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日子过得越来越快,离开的日子就这样到来。
那天,我又带上胸前的红花,面对着国旗,我敬了我的最后一个军礼。肩上的肩章被班长摘下,眼泪顺着脸颊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流着。我想留下来啊,走了就回不来了。
比我晚一年的兵,临上车前给了我一个信封,“姐,这是送你的。”
是一张照片,我的最后一班岗。是一个傍晚,微风吹动着,撩起了我的发丝,我敬了一个笔直的军礼,夕阳把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小记:基本上就是想象,也是草草地写过去。但情也不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