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可都备好了?明儿一早就该走了。”吴伯在房门口温声催促着。
“哎呀,收拾什么啊,香潇苑里什么没有?”沈紫琴嫌弃地看着正背对着她在忙碌的青梅。
青梅顿了顿转身对着沈粲然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玉佩。
“梅儿你,你竟学会拿你娘亲来压我了?罢了罢了,孩儿大了,我说话不中听了……”沈见青梅不为所动,挫败地摆了摆手,“吴中,走罢。”
呼!妈妈终于走了。青梅忙攀着窗柩,望了一眼院墙头和青梅树杈。
走了?青梅在院里四处张望,终是在背向的青梅枝叶里发现了一抹黑影。
那黑影似是等了许久睡着了,背靠着青梅树干坐着,一动也不动。
阿淮。青梅用手推了推树躯,企图唤醒树上的人。
其实她自西院告知东枝她即将去香潇苑回来时就瞧见了墙头的秦淮,可好巧不巧沈妈妈同吴伯过来,阻止了她上前的脚步。
秦淮也听见了由远及近的声响,及时转变了方向,身形一闪,再看时人已不见。
一招不奏效,青梅又生一计——生捕。
趁着夜色的遮掩,青梅将芜的教导全然忘却,甩了绣鞋,把裙角往腰上一别,一骨碌爬上了树。
看着环抱着胸,蹙眉闭目的秦淮,青梅忽生出一堆坏心思。
她折了一段青梅枝叶,偷摸着上前探了探秦淮的鼻息。
嗯,平稳。
她一手轻扶着秦淮的脑袋,一手小心翼翼地将枝叶插进秦淮的发髻里。
大功造成!青梅颇为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又仿着浪荡子的模样轻佻地挑起秦淮的下巴。
啧啧啧,这是谁家的美娇娘?真叫人怜爱的紧啊!
青梅正想着,眼前已浮现秦淮香肩半露,梨花带雨、欲语还休的娇俏模样……真是教人自叹不如啊!
“阿青?”秦淮一睁眼就是青梅跪坐在他身上痴笑的模样,他有些不明所以,迟疑地唤了一声。
“阿青!”秦淮觉得青梅有些魔怔,便吼了一嗓子。
唔,美人……醒了?青梅回过神,讪笑。
“阿青,你方才在想什么?”
青梅转身倒下躺在秦淮怀里,回避着秦淮探究的目光。
这如何说的出口?
说什么呢?
小小年纪思欲过盛?
“好了,不想说便不说了。”秦淮抚摸着怀里的慌张的小脑袋笑了笑。
咦?什么味道?青梅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醉鸭,又像是烧鸡。
她趴在秦淮胸口,细细嗅了嗅,确认是来自秦淮无疑。
让我瞧瞧是什么好吃的!青梅两眼放光,小手在秦淮身上一通乱摸。
“别动。”秦淮一把抓住两只不安分的小手。
青梅不甘心地对视秦淮。
“痒。”秦淮无奈。阿青这只小馋猫啊……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叫花鸡,都凉了,还是别……”
凉了又怎样?总不能暴殄天物吧。青梅一把抢过还带有秦淮温热的叫花鸡。
奇怪,怎么硬硬的?
青梅刚要打开纸包,一想到清晨张姨送来的青梅酒便停下了。
美酒配佳肴岂不妙哉?
青梅两三下跳下树匆匆跑进屋里,不一会儿又折回来。
给!青梅递给秦淮一壶青梅酒,给自己也抱了一壶。须臾,她又从怀里献宝似的掏出一大纸包推给秦淮。
这可是出自沈妈妈之手的绝世果脯,天下只此一家,阿淮你可别不识好歹!
“好了,别折腾了,快些吃吧。”秦淮看这情况只得收下,如若不然青梅还得闹腾。
这……这是……土块?青梅忿忿不解地看向秦淮。好端端的,带一块黄土石块来戏弄我做什么?
“阿青你先莫气,仔细瞧好了!”秦淮在黄土块上狠狠敲打了一下,咔嚓一声,黄土块就四分五裂露出了一个荷叶包,还未打开就已香气四溢。
什么吃食这么古怪神秘的,可太麻烦了!也不知较之东枝手艺如何?青梅一想到这几日的膳食都是出自东枝之手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她瞧着秦淮正在拆线的一双手,细细长长的,又瞅瞅自己的,白白胖胖的还一无所长。
唉,人呢,知足常乐就好了。
“诺,又在发什么愣?”秦淮将打开的荷叶卷递到她面前。
嗳,还热的!好香啊!青梅想也没想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鸡肉嫩滑滑的……
骨头竟然也是酥脆的!
青梅仰头吃了一口酒,尔后又抓起一块往秦淮嘴里投。
“我已经吃过了。”
骗子。青梅直愣愣的看着秦淮,一副‘你不吃我不罢休’的架势。
“阿青这是投我以琼木?”秦淮就着青梅手里的吃了,抹了抹嘴,调笑道。
青梅知秦淮在玩笑,但想想之前两次出门,自己都是白嫖秦淮的,不免感到一丝窘迫,忙用酒去堵他的嘴。
酒足饭饱后,二人就相偎着望明月,懒懒不想动。
“阿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讲?”秦淮微醺着开口,上次逛灯市他就觉得青梅有些不对劲。
青梅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晓得怎么说。阿淮一直以为这是一座府邸,我是这里的小姐,若是让他知道知道真相,怕是要教他难受了,现下还是先不说了。
“那便不说了。”秦淮神色暗了暗,一张脸近乎掩于夜色。
一时间二人各怀心事,无话可说。
原是清朗的夜忽地起了风,明亮的月色都变得朦朦胧胧。
好凉!青梅打了一哆嗦,往秦淮怀里凑了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眯起了眼。
“你呀……”秦淮捏了捏青梅的小脸蛋,将她拢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