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8月18号,星期一。
我昨天晚上从老家回来,这会儿坐在客厅,扇着电扇,麻醉自己。
昨晚睡前没有看书,跟阿辉先生聊了会天,然后,他慢慢睡着了,我却是精神得很,很难入睡。
这段时间似乎总是这样,睡眠不好,似乎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种状态,所以倒也不急不躁,只是一个姿势躺厌了,就翻身换个姿势。以前睡不着时,听着阿辉先生旁边呼呼,我会一巴掌过去,让他安生会儿,但是现在我不会了。我感觉我总睡不着是我自己的问题,本身更年期,加上对爸妈的忧念……阿辉先生干了一天活儿,他应该挺累,我没理由不让他休息。
一个暑假,爸的身体眼见地衰弱消瘦。从一开始的饭后可以坐一两个小时,到现在吃完饭解个手就是要睡。只有晚饭后,在门口尚可坚持坐半小时左右,但多半也是闭着眼。
躺在床上又怎么样呢?翻来覆去,安稳入睡的时间很少,总是躺床上,能有多少瞌睡?
他频繁地尿床,似乎再也不可能回到暑假前自行撒尿的状态。甚至原来下午起床后在院子里开着轮椅转圈这一活动他也不愿进行了。一个月前,我清楚记得,他自己开轮椅进屋,我问他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他用手势给我比划:十圈。可现在呢?
昨天下午,四点多快五点时,他用手锤床,表示要起床。我就给他穿衣服起来。然后到了院子里,他打手势示意我洗脸。好,我摆好毛巾给他。他擦了擦手,我看他试图去擦脸,我故意悄悄观察,看他能不能自己做到——暑假前他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他左手努力试了两下,然后就颓然放下,不看我,也不去试了。
连这点儿气力都没有了吗?我黯然伤神。只得拿起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拭。
下午起床,他的体温总算比上午要高些,今天也是这样。或许,用凉水擦拭下脸他会舒服些吧,我想。
擦完脸,我摆洗毛巾。他就在一边坐着。我把洗衣机里刚扔进去的尿垫洗出来,搭好晾晒,然后看爸还是那样子坐着。
照过去,就说一周前吧,他还会开着轮椅在院子里转一两圈,然后再坐一五六分钟的。我说:“爸,这会儿凉快,你开着你的轮椅在院里转转呗。”他抬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左手略微抬了抬,伸出他的食指,指了指堂屋的方向。
这是我最怕看到的,他这个手势就是表示:进屋,睡觉。
您看,就是从屋里到屋外洗了把脸,我这边刚把他床上的一摊掀起来洗了,然后,他就又要倒回去,睡觉 。
我就有点儿气恼,那你说这是起来干什么呢?这起来的会儿还没给他收拾的时间长呢?况且躺下去不大会儿,就又该起床吃晚饭了。
但这些道理是跟他说不通的,他只指着屋,表示要进屋。进屋就是指着床,表示要睡觉。
无奈,只得听他的。
再次给他脱衣服睡觉时,我感觉到爸身上明显有点烫,我的心一沉,该不会又烧起来了吧?昨下午起床后我给他洗头了,但是我很注意的,动作很快,而且洗完赶紧用毛巾给他捂了头,然后速度给吹风了。
让爸躺下去,我拿起体温计想给他量下体温,但不知为何,我又放下了,是恼爸的折腾打磨人,还是不敢面对爸升高的体温?或许都有吧。
但是后来妈还是给爸量了体温,然后找到在厨房的我看,她看不清。我仔细看了,37.2!妈说:“咋办啊?要不再让小宏打一针?”
要不要呢?我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几乎是不断地输液、打针、吃药……哥在院子里洗车,我走出去,跟哥商量。
哥一听,也很忧心。他算算,爸这刚停药三天,“不能一直吃药啊!”他说,但是也是无计可施,停了下,他说:“不行那一会儿接着还吃感冒颗粒吧。”我说:“一会儿吃饭时再量下体温看吧,上午还摸着他身上凉凉的不烧。”
六点多点儿,我看爸呼呼似乎睡得很香,就悄悄拿体温计再给他量体温,拿起他胳膊时,感觉这会儿不想刚才起床时烫了,心里有许放松,或许不烧了?五六分钟后,我看体温计,果然,体温计上显示将近37.0,按说这也算是正常吧。我有点儿放心了。
喊爸起床,准备吃晚饭。他身上汗滋滋是,应该是出汗了,所以体温又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