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疆 行

新疆地域广阔,有北疆、南疆之分。据介绍,"北疆看风景,南疆看风情"。第一次来新疆的游客最适宜先领略北疆奇异的自然风光,而南疆则更具有热情质朴的民族风情。2007年秋的一天,我们乘车从乌鲁木齐市,沿216国道开始北疆行。216和217国道是东西环绕准噶尔盆地的主要公路,沿途分布着北疆众多的景点。

一,天山,天池,五彩湾。

在中国境内的天山是天山山脉的东段,也是北疆准噶尔盆地与南疆塔里木盆地的地理分界。天山东段的主峰是博格达峰。隔着水色墨蓝的天池眺望,博格达峰峰巅上的冰雪,如同天子的皇冠,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色彩变幻的云霞,飘浮在山峰的腰间,如同天子的袍带;在山峦叠嶂的簇拥下,高耸敦实的博格达峰,俨然一位威武霸气的天子。此刻此景令我肃然起敬,双手合十,膜拜祈福。天池古称"瑶池",素有"天山明珠"之美誉。在众山陪衬松林环绕下,"平静"是天池给我的最直观最深刻的印象。诺大个高山湖泊,像一面硕大的镜子,清澈静谧,如同一位婷婷玉立,淡妆素裹的少女。难怪王母娘娘封天池为人间瑶池。

午饭是在天山里吃的烤馕和"新疆大串"。下午,我们驱车来到五彩湾。五彩湾是一处亘古的地质公园,是新疆雅丹地貌的精华所在。一片片五彩斑斓的风蚀地上,有硅化木、恐龙化石和梭梭等植物,野骆驼、鹅喉羚、野马、狐狸等野生动物时常出没。准东煤田是目前在五彩湾发现的我国最大整装煤田,中国神华集团在这里兴建了大型坑口发电厂。更有意思的是,这里曾钻探寻找石油,结果石油没找到,却打出了矿化度很高的温泉水。晚饭后,我们泡在露天温泉池里,极目天边,祥云伴着落日,在余晖映照下,五颜六色,层层叠叠,形态各异;辽阔的戈壁滩上,身披彩霞,点点青绿,天地间一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世界,令人陶醉,难以自拔。回到蒙古包住处,我余兴未消,又领略一番夜色中的五彩湾。没有繁华,没有喧嚣,空旷而寂静,天穹繁星点点,高远而明晶。我不由浮想联翩,真切感悟到天之大,地之阔,人之渺小,真该珍惜当下,不枉此生。

二,在路上……

美滋滋的一觉醒来,已是太阳高照,我们继续前行。路上,我们遇到一群放养的野马。野马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本是我国新疆的种群,但解放前却在我国境内绝迹。现在新疆繁育中心的野马,是科研人员从英国买回八匹新疆野马的后代。为了保持住野马的野性,近些年来,放归自然的野马越来越多。中午,我们在萨尔布拉克镇的一个小店,吃了顿丰盛的新疆拌面。烂熟的牛筋肉,大块的土豆和西红柿拌上宽水面,再撒上些葱、蒜、香菜末,那真叫一个爽囗香。小店女主人热情地用小盆上面上菜。我发现,在这洁净的小店里摆放着一些新疆奇石。观赏之余,我问:“为什么不给这些石头起个名?那样会更好卖吧。”女主人说:“这是乌鲁木齐市老板寄卖的。咱没文化不会起啊,你帮起几个吧。”我马上耍了点小聪明,在女主人递过来的纸上,写了大漠风暴、荷塘月色、残阳如血、山水人间、猴子登科、秋韵、硕果等词句,放在对应的奇石旁。女主人很高兴,执意让我在她男人沿戈壁河谷拣来的石堆里,挑几块石头作答谢。我推辞不过,挑了块褐里透白的木化石和一块层叠分明的戈壁石留作纪念。当晚,我们住在阿勒泰市。阿勒泰在蒙语里是金山的意思,据说阿勒泰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而人间净土喀纳斯自然保护区就在其中。

算来是入疆的第四天,我们向中国雄鸡版图最顶端的尾翎处,喀纳斯自然保护区进发。沿途高山峻岭,植被茂密,河水湍急,道路开始变窄,车辆盘桓而上。喀纳斯风光堪比欧州瑞士,一眼看四季,山顶冰雪覆盖,山间松林缠绕,山脚白桦成片,河谷弯弯,草地茵茵,野花烂漫。偶尔,还会看到哈萨克族的转场牧民,他们携家带口,骑着骆驼和骏马,赶着自家的牛、羊、马群,随着季节的变换,寻找青草丰茂,水源充沛的地方安营扎寨。阳光下、绿茵里,身着民族服装的牧民们光鲜耀眼,一派大美新疆的和谐景象。

三,人间净土喀纳斯。

距离喀纳斯自然保护区60里外,所有外来车辆必须停驶,游客一律换乘景区内的电动环保客车进出。我们沿着喀纳斯河,观光这里的月亮湾、卧龙湾、神仙湾,到图佤族人的木屋里作客。喀纳斯湖是自然保护区的核心景观,这个藏在深山密林中的高山湖泊,呈弯月型,湖水主要来自友谊峰等山脉的冰川融水。这里雪峰耸峙,绿坡墨林,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喀纳斯湖有三大奇观:一是传说湖中有水怪,常把湖边饮水的马匹拖入水中。也有人说是当地特产的大红鱼(哲罗鲑)作怪;二是随着光线,山石,树木的变换和映衬,清澈而浪涌的湖水会不断改变颜色。尤其雨过天晴时,还会出现云海佛光;三是在强劲的山谷风力作用下,湖中逆水上漂的浮木,会堆砌成千米枯木长堤。据说,这里20多万年一直茏罩在与世隔绝的迷雾之中,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批护林员来到此地,一个隐匿已久的秘境才揭开面纱。在喀纳斯湖的最北端,是一峰连四国的友谊峰,界碑四面分别镌刻着蒙古国(东面)、哈萨克斯坦(西面)、中国(南面)、俄罗斯(北面)。在我们吃饭的地方,我看到有成群的鹰在空中盘旋,好像知道这里有可以食用的东西。湖边草地上,我遇见两个少数民族孩子,他们怀抱羔羊等着游客拍照。我问他们:“上学了吗?”他们腼腆地回答:“上学了,今天休息。”“长大了想干啥?”我又问。他们几乎同声说:“当兵!守边防!”我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于是给他们照了两张像,拿出五元钱给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坚持收两元钱。说:“一元一张,爸妈就让我们挣点买本和笔的钱。”望着这两个憨厚淳朴的山里孩子,我真有种说不出的感慨。想必他们现在已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啦。

四,草原石人,北疆烤鱼。

在喀纳斯自然保护区游览两天后,我们踏上217国道,在准噶尔盆地西部旅行。阿勒泰与布尔津之间,有一大片绿色幽幽的草原,这里有远古的墓葬和克尔木齐石人。传说这些墓葬和石人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至今仍有许多未解之谜。当地旅游宣传单里有句“三千年等你来一回”的话,指的就是这些石人在等你聚会。其实,除此地之外,天山以北,阿尔泰山以南,还有向东的蒙古国,中国内蒙古地区都有远古石人存在。

这些神秘的石人来自何方?是什么人?来自什么时候?为什么凿刻石人留传下来?一种说法是天外来客留下的外星人记号;另一种说法是起源于祖先崇拜的象征。当地许多古代民族信仰萨满教,此教相信万物有灵,人死灵魂不灭。祖先们虽然去世,但灵魂与活着的人在一起,草原石人就是萨满教崇拜祖先的一种表现形式。我比较认可后一种说法。

也许是巧遇,我们在杵立石人的草地里,看到一位巫师正在跳大神(巫师也称萨满,是智者的意思)。跳大神是用舞蹈求福避祸,去邪免灾的一种仪式。舞蹈里有萨满教的图腾崇拜。比如,模仿狼、虎、豹、熊、鹿、鹰等图腾动物的动作,乞求神灵的护佑。

五,童话边城与魔鬼城。

临近傍晚,我们来到布尔津县城。布尔津是北疆著名的“童话边城”。这里城区小,居民少,但城区建筑就像孩子们玩的积木块,色彩缤纷,形态奇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彩绘作品,皆是故事。尤其在旖旎风景的夜色灯光下,这座边境小城宛如一个异国情调的童话世界。布尔津的水资源极其丰富,我国唯一的一条由东向西外流的额尔齐斯河在此经过。早就听说,布尔津夜市的额河烤鱼令人称道,声名远播。天刚擦黑,我们就迫不急待地来到额河岸边的夜市。夜市里热闹非凡,不同民族老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们挑了一处俄罗斯族大嫂的摊位,点了几条价位不同的冷水鱼。很快,烤鱼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吃着外酥里嫩,肉质紧实的额河烤鱼,喝上几瓶俄罗斯的“卡瓦斯”,观赏边城的夜色风光……啊!真是一个欢乐而难忘的晚上。

从布尔津出发,我们经过戈壁滩上典型的风蚀地魔鬼城。魔鬼城是大自然的雕工杰作。那些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高低错落,突兀林立的山头、土坡、沙丘、沟壑形成的迷宫般地貌,吸引了不少影视作品在这里采风拍摄。在克拉玛依市的周边,我们看到一排排抽油机不停地“磕头”运转;在绿荫遍地的石河子市,我们观瞻了新疆建设兵团纪念馆,向那些献了青春献子孙的开拓者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北疆八天行,我们回到乌鲁木齐市。接着又用一天时间,游览了吐鲁番、葡萄沟、坎儿井、火焰山。朋友们建议再游南疆,但遗憾的是同行一位老者执意返程。尽管与南疆擦肩而过,但北疆已给我留下不同寻常的印象。归途中,我不止一次从内心里感叹:新疆真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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