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在高架上;电台忽然播放《卡萨布兰卡》 ,让我想起KK….
一直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说“就叫我KK吧!”
他干瘦的身体包裹在淡蓝色的西装里。因为瘦,那块腕表显得特别大。白皙的皮肤,大单眼皮薄薄的,让人联想到古代江南的书生。
一段时间,他会每天一整个下午、一杯咖啡,坐在门口、不大有人愿意坐的位置。如果他不来,那个位置基本会空到他下次来;所以看到那个空位子就会想到他,那儿是他的专座。一段时间他不来会跟我们打招呼,说最近不能来。问他去哪?做什么?他都不肯说。我说你不会是个spy吧(特工)!他呵呵笑笑说“007”。
有一天,他走过来问我们能不能唱《卡萨布兰卡》…
这首歌我大概最后一次弹奏是16年以前,搭档也有很多年没有演唱过了。并且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这首歌;那既然都会,就来吧!
手指是有记忆的。随着前奏的开始,后面的乐句逐个解封…边弹边回忆,有时候手甚至比脑子更快!你或许还没确定下面的间奏该怎么弹,手已经弹出来了。那一刻的神奇,像是一头小困兽挣脱长年封印,化作一缕清流顺者手臂、蜿蜒至指尖,然后在黑白键上游走。同时与搭档的歌声和贝司的节奏与根音缠绕成一个整体。
一曲唱罢,KK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瘦瘦的小脸被笑容塑造出一柳一柳的笑纹,满嘴溢美之词…
我心潮澎湃,演出中遇到这种令人激动的心流状态,大概就是玩音乐的引人之处吧…
此后卡萨布兰卡进入了我们的曲目单。
一次,一桌人坐在我们背后靠窗的绝佳位置。52楼看出去是波光粼粼的黄浦江、外滩的万国建筑和整个城市高楼林立的天际线。
这桌人,大声地、全程跟唱令人兴奋。唱完回头一看,出乎意料,一桌全是20多岁的年轻人!我很好奇他们怎么会唱这老歌?回答是“老歌好听呀!”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我十六七岁的辰光。那是一盘倒录的磁带里面最后的一首,可惜只唱到第二段的第一句、磁带没有了。(说这些话恐怕现在人都无法理解当时的科技和设备吧)我被这好听的律动和那性感的歌声吸引,一遍遍重复、快倒…后来找到同学的父亲,是歌舞团的作曲家,经常进录音棚的;他又手动录制地把这半首歌拼接成更长,让我能听过瘾不用倒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