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写日记时的一个本子,第一页是张地图,一时兴起就在上面找自己去过的地方,将地名圈出来,不知不觉竟养成了习惯,每每新去了一个,都会圈出来。
就算这个地图并不是那么地详细,好多地名都没有,我也仍然用着这张,没有就没有吧,自己知道曾经去过就行了,我不是个很较真的人,没想到要弄得很仔细。
又一次看地图时,对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几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是最近特别热门的阿尔泰,肯定会成为一段时间的热门景区;一个是曾经大火的额尔古纳河。
这两个地方都是地图的边边上,最东边和最西边。平时不太进入视野,却是因为两个女人的文字让大众得以了解。一个是李娟、一个是迟子建。
一个地方其实又能有什么特别呢?无非是蓝天白云、山川江河、植物和动物的组合;一个地方的人其实又能有什么特别呢?无非是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走到一段时光的重叠。其中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一个地方和另一个地方。
而让人向往的往往来自于文字赋予的魅力,李娟笔下的阿尔泰、迟子建笔下的额尔古纳河,那一群活生生地人们,那一幕幕天高地远的美景,构成了人们想像中向往的远方。
就像一看到黄鹤楼就想到欲穷千里目,一到三月份就想起烟花三月下扬州,一看到泰山就想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一看到西安就想到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无数的地方都因为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留下的绝句,后人长久将目光灼热地投向。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几年前大火的辞职信让无数人共情,走遍世界原是我们儿时的共同理想,怎么会想得到长大后的我们被生计和工作困在原地,使人不得开心颜。
少年的心里全是星辰大海,后来却成了只想多赚点钱的成年人。
除了,还剩下一点点对远方的向往,让人觉得没有完全背叛。少年不再,旅游仍然可以让久居一地囿于一处的人,感觉到一丝丝自由的空气,只要去了远方,人生终究不同。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文字和流传的滤镜成为吸引前去的动力,却终将在抵达后重陷麻木。
走在丽江的街道上,仍旧没有邂逅一个让生命翻新的人;在布达拉宫前茫然地和人群一起,拼接五十元人民币和建筑的合影;在苏堤和白堤上漫步,两边是和故乡一样的杨柳。
一次次地远离,又一次次地回归。远方像是一个梦,稍过几天就会成为一些记忆里的影子,甚至让人偶尔陷入迷思,到底是出行过,还是只是做了一场关于远方的梦。
而失去了想像的加持,去过的远方成为一个已完成的事件,不再成为心愿清单上的心心念念。目光又重新转向那些被传播加持过的新的地方。
一次次轮回和重复,不知道有一天,脚步踏遍了万水千山,那时的心境又是如何,那里的目光又会在哪里停滞,还会不会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扫过地图上的一个一个地名,想起一些一些诗句和段落。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