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这是我大二时写的小文,发在了和同学一起玩儿的公众号上面,后来,大四了嘛,主编和我们几个负责人自然也要操心各自的前程,自媒体这事儿就得搁且搁。我自以为发在那里的几篇倒是写得很走心,如果扔了也不好,拿来放在这保存也免得过期。下面便是正文部分了。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村上春树《挪》
“Please remember this word, holocaust,当它的首字母大写时,特指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right? OK, class is over.”“课——又结束了?”睡眼惺忪的我委实在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无奈困怠的思维向来不受绳索的约束,两小时的欧美文化欣赏课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去了。“该死的春困!”带着惯有的懊悔,再次独自留在教室,尝试根据笔记上毫无逻辑的只言片语来回忆课上的内容:
“holocaust,大屠杀;Nazi,纳粹;奥斯维辛,死亡铁路,焚尸场···欸,这段黑色历史,不是已经过去七十多年了么?和南京大屠杀一样久了啊。即便是幸存者,也应该垂垂老矣,或者溘然长逝。”七十年,差不多已是普通人的一生,就连集中营旁的野菊花倘若有这般长的寿命和记忆,也应倦于回想它了吧!可这毕竟是滴在犹太人心中的血泪,也是世界史上的一处阴霾。关于它,有人说,有人不说,有人会雀跃,有人会沉默,年轻的犹太人,慢慢地,从中恢复,从中痊愈,慢慢地,再看着死寂的心灵复活。只是,只是可怜那些肉体被硫酸浸蚀的罹难者,怕灵魂也无处安身吧···“呵,世人都已原谅了这一暴行,我又何必带着这般深的怨念呢?”“只是,无关种族,关乎生死。”
目光恰掠过窗外,月光也刚好刺破稀疏的云层,目光与月光相交处,是泛白的大理石台面。初春的吉大,夜晚温度已零度朝上
,没有刺骨的寒冷,猛然间有些不太习惯。“这天气,当真有流星吗?”踱步至室外,昏暗的天空偶有光点闪烁,也不知是星星,还是载着旅人的航机。反正整个夜空如一幅拙劣的泼墨画,不近人情的黑云又如饥饿的猛兽一般,试图吞噬所有的光亮。“罢了,罢了,这番夜空,真是不解风情。”
都说,每个人对应天上的一颗星,流星划过,人就走了,三国里不是常说:“西南将星坠落,蜀军必有大将阵亡。”不仅是星星,大概一切光亮,都是生命的象征吧。就如同小女孩手中的火柴,只可惜即便是在童话世界里,微弱的火光也终究被黑暗所吞噬。
小时候,一到夜深,就会躲在被窝里,胡思乱想,想着爷爷家院子里的白兰花开了几朵,又落了几朵,想着巷口的哪几盏灯没有亮,哪几块砖挪了位置,想着邻家的阿婆多长时间没有坐在藤椅上晒太阳了。想着,想着,就跌落进一条黑黢黢的隧道,隧道尽头恰是另一个我,孑然一身,蹲在巷口,秋雨哗啦哗啦地下着,浇散夏季残存的暑气,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因长久失修而暗淡无光,打着大黑伞的阿婆正弯着腰向巷口走来。
“阿婆阿婆!你回来啦?阿婆阿婆,你带了好吃的回来了吗?阿婆阿婆,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你去哪了?阿婆,阿婆!···”欣喜之余,我却发现阿婆停下了脚步,在夜里哭泣,“阿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可是,我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一样,无法发声;我的眼睛如同沾染了墨汁,布满阴翳。熟悉的街景此刻让我感到恐惧,我尖叫着,绝望着,于绝望中惊醒。
人生,不过一场梦。梦里,我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也有过不少次的把酒言欢,还有过几次生离,几次死别。直到,直到该结束的时候,梦就醒了。
“人生忽如寄,死生亦大矣。”
蓦地,想起一首诗:
当我离去的时候
我们相信你能微笑
能用愉快的眼睛,去看鸽子
能在那条小路上
跳舞,一边想入非非地
设计着未来
我相信我是幸福的
甚至幸福得不能呼吸
不能回答你的询问
我待得太久
已变成
一片山谷
已变成了
山谷中泉水和云雀的歌声
善待自己的人生,用心去过好每一天,即便你功成名就,倘若没有豁达之心境,坚实之信仰,也不过是生者受困于生,死者受困于死。如村上所说:死亡,绝对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生的一部分永存。圣经里更有这样一句话: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广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既然人生本就意味着无尽艰险,本就意味着走窄门,那何不放慢脚步?呵,之于平庸的我,何为信仰?不过是:此生,唯美酒与佳人不可辜负!
写在最后:写出如此黑色调的散文也绝非我本意,只是这几天对于死亡的思考反倒让我鼓起了勇气,去拿起笔战胜怯懦的自己,战胜畏首畏尾的自己,战胜我们固然不曾经历过的死亡,嗯,珍惜当下吧,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