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大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欠缺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的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种更加惊险的生活。
毛姆笔下的斯特里克兰德像一个异人一样存活在这个世上,他的思想,世俗的禁锢圈不住他。他从来就没有把任何的人、事、物放在过心上,他蔑视所谓的社会情感,他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些东西,这样的他无疑是没有同类的,独来独往即是他常态,他唯一找寻的就只有自己生的意义吧。所幸终其一生的探寻他还是如愿了,说到底上帝还是眷顾他的,哪怕他的眼里也并没有上帝这种东西的存在。
视线拉到今天,我们大多数人都过上了现世安稳的生活,当最底层的物质生存条件得到了满足,开始探寻生命的意义就变得自然,这也印证了马斯洛需求的层次理论的合理性。然而并没有多少人会有斯特里克兰德的勇气,多少我们对生命的探寻始终中规中矩,丝毫谈不及为其做出的几何努力和付出。
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作为一个社会概念里的人的确很不合格,深受世人所诟病,他人生的大事每一件都能称之为出格,用现在的话评价他,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性格怪异,情商极低。
现在让我说说他的大事记吧,他的故事每一件都可以供人掰开了揉碎了八卦再八卦,极富戏剧性。
斯特里克兰德自己有一个很体面的工作,他是一个证券交易所的职工,收入高且稳定。他还取了一个貌美端庄的妻子,二人自由恋爱喜结连理过着相敬如宾的幸福生活。除此之外,他们还育有一儿一女,孩子们健康、活泼可爱,富有灵性。他们的生活条件很好,有高收入,有高质量的社交圈子,他们过着人人艳羡的美好生活。
毛姆说:
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但是却磨得很细。
是啊,上帝可真一点儿都不会偷工减料呢。一辈子好像很长,滴滴答答的秒针要转几个圈才是一辈子,不得而知,感觉伴着滴答声我们被催眠了,日子变得漫长的很。可是,我们忘不了的是,上帝之手悄无声息的把日子磨得很细,就像幸福:你还未好好端详,他就消失不见。
一个夫妻和谐、儿女双全的幸福家庭发生了任何一丝变故,都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是它发生了,的的确确发生了,斯特里克兰德留下一纸书信:三言两语的交待,就把过去的前半生一笔勾销了,那一年斯特里克兰德已经47岁了。
妻子一点都没曾发觉他有任何特别的想法、举动,比如说:男主有了小三,她女人的直觉有所觉察……
结果并没有,众说纷纭的猜测都只是流言,而流言死于流产。斯特里克兰德净身出户,住在破旧的旅馆里,从零开始了自己的绘画生涯……
用毛姆的话说,他或许是:
追逐梦想就是追逐自己的厄运,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抬起头看到了月光。
他放弃安适的生活,开始拿起画笔画心中的伊甸园,这是抬头看见了月光了吧,六便士他许是真的不是很在乎。
可人终究是俗人,理想没有支撑,现实要多骨感就有多骨感。
斯特里克兰德待在一个逼仄的空间里,那个空间既是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实现理想的画室所在。因为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拮据日子,他瘦了,原先的衣裤他因为撑不起来,衣服挂在身上哪哪都显得空荡荡的,两颊的颧骨也分明的突显出,蓄起来的特色红胡子也为他增添了新貌,这些改变他明显有了沧桑感。
贫穷总会以它最大的能量阻挡你前进的脚步。斯特里克兰德在巴黎流浪了三五年,可是成名离他很远、很远……他的画无人能入得了眼,人们弃之如敝履,避之如猛兽,除了一个傻子。
那个傻子,不,应该是一个可爱但结局可悲的疯子,他叫尹夫,他认定斯特里克兰德就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或许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的行走,尽管身体相互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的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这是天才的悲哀吗,他们有思想有智慧,只是世人啊并不能知晓其与生俱来所深藏的大宝藏。作为天才怀才原来有一条必经的路途——一条孤独成长的路。
伊夫独具慧眼尽力给予克兰德以鼓励与帮助,可是克兰德不会接受别人对他的好啊,他生性怪癖冷淡,他向来不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你对他好不好他不会放在心上,你对他上心与否只当是你自主支配的自愿性行为罢了……
在克兰德病入膏肓之际,伊夫不遗余力的帮助了他,把他接到自己的家里休养病情,交待妻子尽心的照顾好他的起居。
接下来的剧情不是,克兰德在尹夫夫妻两的帮助下最后功成名就的故事,而是克兰德在被精心的照顾下的确病情痊愈了,接下来,克兰德化客为主、鸠占鹊巢霸占了尹夫的画室,克兰德的内心对尹夫有感激的吧,毕竟伊夫也是他生命中的一个伯乐吧,但你看不出来他想什么。
或许他们矛盾的关系只能这么理解吧:
我那时还不了解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挚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
看过原著的看客应该会清楚的记得,克兰德扮演了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不仅霸占了救命恩人兼伯乐的画室还夺走了伊夫的妻子。克兰德对尹夫谈不上爱,只是伊夫的夫人却爱上了克兰德并深陷其中。伊夫和他夫人这对角色的性格塑造、情节描写也真足够波动人心,遗憾的是他们最后并没有一个happy ending,低姿态一心期盼妻子回心转意的伊夫等来了妻子服草酸自杀的消息。
悲痛欲绝的伊夫选择回到自己的故乡疗养心上的疤痕,克兰德没心没肺继续过他的后半生。
之所以克兰德会心安理得的过后半生是因为他的信仰原来是这样的:
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搞恋爱,这是人性的弱点,我是个男人,有时候我需要一个女性,但是一旦我的情欲得到了满足,我就准备做别的事了,我无法克服自己的欲望,我恨它,它囚禁着我的精神,我希望将来能有一天,我会不再受欲望的支配,不再受任何阻碍地全心投到我的工作上去,因为女人除了谈情说爱不会干别的,所以她们把爱情看得非常重要,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她们还想说服我们,叫我们也相信人的全部生活就是爱情,实际上爱情是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部分,我只懂得情欲,这是正常的,健康的,爱情是一种疾病,女人是我享乐的工具,我对她们提出什么事业的助手、生活的伴侣这些要求非常讨厌。
克兰德走了,再一次逃离了生活,他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最后幸运的是他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居然找到了理想的居所,并且再也不曾离开过。
那个让克兰德安度晚年的地方,在一个叫做塔希提的太平洋小岛上。在那里,他又经人介绍和当地的一个年轻土著女子组建了新的家庭。
那个土著女子叫阿塔,她对克兰德属于一见钟情吧,也或许只是因为在她眼里克兰德是个长得不错的白人(那时的社会环境是白人比较优人一等),不管怎样,他们在一起了。克兰德再一次的回归到家庭生活中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感到心安,他不再想逃离了继续寻找着什么东西了,那漂浮的东西终于安分了下来。
克兰德的晚年在我们看来是凄惨的:物质条件匮乏使得他没有充足的画布和颜料作画,他的小儿子夭折葬在芒果树下,自己也因麻风病备受折磨,最后失明了还坚持作画直到大作完成才咽气歇笔。
但他的内心是富足的,他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寻觅到原以为只存于心底的海岛上成家、作画,那个原始林里盖着的木屋,屋里四壁绘着的伊甸园完整了他对混沌初开的世界的探寻,他死的平静。他吩咐阿塔在他死后一把火烧了他的杰作并把他一起葬在芒果树下,他还真是始终如一的傲啊,他在告诉我们他已经自我完整了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看法了吗……
这个祸害了三个女人的男人,在他死后成了人人称赞的天才,当初在世人眼里渣的不能再渣的男人,他的故事一点一滴被人包装过后广为传颂……
他的画作也被有些人炒作之后水涨船高……
只是,谁还记得他当初的挣扎呢: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我由不了我自己,一个人要是跌进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无关紧要的,反正他得挣扎着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现世安稳
但希望你有梦请追
克兰德的人生
我们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end
今晚是平安夜
祝快乐/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