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飘落的童年

腊八节的早上,2018年的第二场雪如约而至。一开始是零落的雪粒,等赶到公司,站在楼上向远处俯视的时候,房顶、路面已经铺满薄薄的一层白。

 慌乱的早上自然是错过了喝腊八粥。整整一天都是大雪纷飞,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雪已有六七厘米厚,一路上歪歪扭扭地把电车骑了回去。

夜里雪又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也没有停歇的迹象,看同城会的新闻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教育部门让学校里都放假了,让我感慨现在的政务处理也是与时俱进因时制宜了。

这场雪没有上一场来得凶猛,有了上一场大雪带来的惊喜,整个城市对于这场雪少了很多的躁动,成年人都少了那份期许,唯有孩子们一如既往地欢愉疯狂。市政和交通部门有了处理经验,清理积雪有条不紊,公共交通给力地运转,整个城市在多般安全感呵护下秩序井然。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在公众号写文章邀请近邻的亲朋一起去踏踏雪,无人响应,独自去南阳理工学院转了一圈,风很大,雪很好,人很少,偌大的高校里很少有学生行走,我很诧异。倒是碰见几位家长,带着孩子,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临走的时候看见一位阿姨,提了两个胶桶,拎了一把勺子,全神贯注地在操场找雪装雪,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地温暖。

小时候在家里,逢下雪天,母亲总要去房顶弄上几桶雪,放在土灶的大锅里,烧火,把雪化开装入大水壶里,等到酷热的三伏天,中暑了或是生热了喝上一碗,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儿。在城市里,大概人们都知道藿香正气水,不知道“雪水”这神奇的东西了吧。

说不准现在的孩子们是享福还是受穷,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一到冬天都开着暖气,有条件的车接车送,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看看电视然后睡觉。想想我小时候那会儿,上学都是走路,无论风雨,电视没什么吸引力,做完作业三五成群的飞奔在村庄的各个角落。遇上这种大雪天,嘿,一个个比打了鸡血还癫狂。

雪人堆得次数不多,这玩意儿太文静,乡村的孩子都喜欢带点野性的----打雪仗。一有小伙伴喊着出去玩,顾不得听父母的交待就飞奔出去,成群的娃子们在麦田里嬉闹,一口气儿蹿二三里远丝毫不觉得累。

有时候跑在人家的菜地里,踩糟了白菜什么的,被看见了免不了挨骂,看见主人喘着粗气趔趄着过来,一群孩子嬉皮笑脸的互相指责是谁踩坏的,真等主人到了眼前,哄然散去。

初次触摸雪手是冷冰冰的,在雪里野上一阵子,手和脸都变成了胡萝卜色,而且有热辣辣的燃烧感,不雅之处在于鼻涕淌的吸吸溜溜。

玩腻了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是忘情的嬉闹总踹湿了棉靴,趟湿了棉裤,少不了父母的责骂,此刻总是怂怂地不敢作声,生怕丁点多余举动招来又一阵山呼海啸。湿了的棉靴和棉裤已即成事实,第二天一大早无裤无靴可穿,只有幸福又惶恐的蜷缩在被窝里,等着做早饭的父母把它们烤干,方才出门。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天的厮混之后,免不了又遭呵斥。

有一年大雪,村中央的一个被我们唤作“大坑”的水塘,水面被冻得紧紧实实,不知被哪位勇士涉足之后,引来全村小伙伴在上面玩乐,推推铁圈,打打陀螺,胆子大的回家歇了架子车的轱辘在上面推着跑,大人们倒也不生气,三五成群的在岸上看着,唠唠家常。可惜那时候我略小,属于跟在大孩子们屁股后乐呵的那一类,等到记忆清晰,却清晰地记得没有那么大的雪,再也没有那么厚的冰了。

初中的时候,雪后,教学楼之间的过道处结了厚厚的溜冰,每个人走过都是打滑,索性每个人都来个助跑,滑上一段距离,人缘好的能被两个小伙伴拉着手一个小伙伴推着背,一阵加速简直是风驰电掣,我恰好是人缘好且瘦的人,所以被宠幸很多次。

如此的玩这段路越来越光滑,但这是全校师生去厕所、提热水、吃饭的必经之路,摔倒之人不计其数。每节课课间,都有人远远的守着,总有三两个提热水的人摔跟头,热水壶随之崩的一声“香消玉殒”,远远观看的好事者便起哄大笑,还不忘告诉楼上的好事者“哈哈,又爆一个”。

一个课间即将上课,我们语文老师大概是着急,步伐有点快,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嘴啃地,恰好被我们一群人看见,顿时我们惊呆了,麻溜跑到教室传播这个消息,这个时候并没有觉得好笑,大家只是兴奋的讨论着,等老师到了教室,我再也忍不住藏在书后面笑,莫名奇妙地被撵到教室外看门,哎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收起回忆的匣子,踱步在现实中,每个人都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的奔跑,似乎每个人也都没有童年时的快乐,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我们需要把一部分快乐踩在脚下变成尘埃,一部分藏在心中取悦自己,留下少许挂在嘴角以笑示人。

2018年第一个月,迎来两场降雪,在这极端天气下反而让我放慢了脚步,步行上下班,虽然走的有些腿痛体乏,一路上东张西望甚是惬意,中午徒步上班的路上意外发现斑鸠留下的一串脚印,万分惊喜,有时候慢一点能凝视更多的美好。这,妙不可言。

上次雪后,适逢回家参加婚宴,下午信心满满的到老家房顶清理积雪,三十多厘米厚,工作量巨大,清理四分之一的时候已然腰酸背痛,路过的两个邻居都劝说我不必清理,雪自然会开化的,我两次笑而不答。远远望去,这两家的房顶雪已理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赶回来清理房顶的雪,我只记得小时候每次雪后,父母总是第一时间清理完毕,那么,我也该这么做。或许,这也是小小的传承吧。

这周末大雪的阻隔不能跟远在油田的家人团聚了,有一些遗憾。不完美的才是生活吧,那么,我周日还是回老家铲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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