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与金花老师同往探望生病的刘老师,再见时,他已明显消瘦许多。抵达时,刘老师家中已有几位老同事来访,众人皆心系他的病况——毕竟他才出院一两天。
客厅里,刘老师勾着背,双腿缓慢挪动,却仍认真听我们聊天,偶尔才插一两句话。大家见状,纷纷劝他到沙发上休息,他顺从坐下后,便说起了自己发病前后的经历。提及在南昌出差时,曾连续熬几个通宵修改设计方案,在场之人无不感慨教研员工作的辛劳,纷纷劝他不必过于敬业,毕竟工作永远做不完。刘老师也诚恳反省,坦言这次生病是身体发出的“求救信号”,往后定会更爱惜自己。身为同行,我们都明白,这番话既是他对自己的告诫,也是对我们这些后辈老师的提醒。
闲聊二十余分钟后,刘老师的妻子催促他起身走动,不宜久坐。我们连忙起身,为他让出一条通道,好让他能在客厅里慢慢活动。他挪动双腿时,许是腹部伤口仍有痛感,却半句未提,只轻声解释:“现在正是伤口恢复期,每天得走动十几趟,一趟走十来分钟。你们随意坐,不用管我。”
看着他艰难走动的身影,我不禁想起往日场景:那时刘老师还是副校长,经常能在学校食堂见到他吃饭中途,摘下眼镜,将脸凑到手机前,专注地看许久。他每周都要在学校大会上做述职报告、布置下周工作,每日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其实,刘老师本可选择做一名普通教师,安稳度日,可他偏偏选了更具挑战的路,就像此刻,即便步履维艰,也从未退缩。
从副校长岗位卸任后,刘老师又投身教育教研员工作,带了一支又一支团队,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教师骨干。他曾向我抛出橄榄枝,可惜当时我因家中事务缠身,只能婉拒,至今想起,仍觉辜负了他的期望。是以告别时,我再次向他表达了对这份厚爱的感激,他却轻声说道:“没有照顾好你们,有愧。”这般仁厚胸怀,更让我心生敬佩。
自刘老师担任教研员以来,不少人见了他都会请他“多多关照”,可他终究无法让所有人满意,不满的声音渐渐传开。正如他所言:“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何求。”面对外界的质疑,他从不愿多做解释,旁人眼中他是“个人野心”作祟,还是“教育热忱”驱动,唯有真正接触过他的人才懂,而我何其幸运,能成为知晓他初心的人。
告别刘老师后,“高山仰止”的敬意再次涌上心头。在教育这条路上,我会始终以他为榜样,做一名尽职尽责的教师,做一个热爱文字的语文人,不负这份相遇与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