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乡野,我别无选择;身处乡野,我必须选择。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坦然面对。纵使前方深沟涧壑,也必须跨越;纵使前方崇山峻岭,也必须翻越;纵使前方崎岖坎坷,也必须穿越。
极爱户外,极喜徒步,恰好的闲适,刚好的惬意,我开始在乡野间闲晃。一次次闲晃,一回回发现,原来身边有着太多的美好。或许,当年的忙碌让我错过许多。也许,当年的忙碌让我迷失。如今,每每闲晃,次次都会有新的发现,一朵花慢慢绽放,一朵莲慢慢舒放,一颗露珠慢慢撑破……
偶然一次,我发现一只鸟,从未见过,顿时心生欢喜,蹑手蹑脚紧随其后。不知道我的脚步不够轻,还是那只鸟太过机警,我每每向前靠近,它都振翅高飞。望着天空留下的痕迹,我暗自批评自己怎么那么的不小心,怎么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发现。随后,任一次闲晃,我似乎有意识地寻找它的踪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它,终于被我发现了。在操场拐角的枯草丛中,它旁若无人,闲庭信步,时不时转着那黑豆般的小眼睛,打量这个世界。或许,它害怕这个世界伸出魔手,囚禁它的自由。我又一次的小心翼翼,慢慢靠近。它朝我看时,我绝不朝它看,怕惊扰它,怕它再次振翅远飞。就这样,一步一步,我离它越来越近,它仿佛放弃原有的警惕,啄食着草丛里的美味。
它那一抬头的美丽和那一低头的执着,让我忍不住继续前进。屏住呼气,蹑手蹑脚,我离它只有短短的几米远。我不敢再继续向前,我怕它又一次飞走,我怕它又一次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我更怕自己无比怅惘。驻足不前,是我必然的选择。默默端凝,我才发现,这种鸟的主体色彩与枯草的颜色接近,呈棕褐色;黑白相间的花翅膀显得格外耀眼;那细长的尖喙,像勘探机,悄然钻入草丛里,去大快朵颐一番;那凤状羽冠,咄咄逼眼;信步草丛中,它简直就是拖着长裙的贵妇,优雅、妩媚。如此漂亮的鸟,此前从未遇见过。
我询问当地的年长者,他们告诉我这种鸟叫“臭姑姑”。如此美丽的鸟儿竟然有如此庸俗的名字。我不敢相信,抑或不愿意相信,于是问度娘,原来它真叫“臭姑姑”。据说繁殖季节,雌鸟吃喝拉撒全在窝中解决,由此,它便有了这个不雅的绰号。
其实,它真正的大名叫做戴胜。我喜欢这个名字,多少与它的颜值是吻合的。戴胜就是戴着“胜”的鸟。“胜”,传说是古代女人的一种头饰。难怪戴胜头顶的羽冠是那么光彩夺目,它的羽冠色略深且各羽具黑端,那黑端俨然是嵌在羽冠上的黑珍珠,颇为独特。戴胜羽冠张开时,更像印第安人的头饰。
遇见戴胜,遇见美丽。贾岛有诗云:“星点花冠道士衣,紫阳宫女化身飞。能传上界春消息,若到蓬山莫放归。”遇见戴胜,遇见久违的闲适与惬意。
离开乡野多日,可我总是难以忘记那只叫做戴胜的鸟。寓居小城,偶遇戴胜,心生窃喜,我稍稍停步,它们便振翅远飞。望着它远飞的影子,我心莫名的怅然。后来,途径街边广场,又遇戴胜,它在优雅地啄食草丛里的美味。我停步,它停歇;我靠近,它踱步;我拍照,它观望,我们亦如久违的老朋友,靠得很近却也相安无事。冥冥中,我在想,会是那只乡野中的戴胜么?抑或是,抑或不是。
但我终于明白,戴胜不过是一只鸟,一只栖居在心灵深处的鸟。时常想起,温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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